正文 第六十三章 疼得我,沒有餘力愛你(1 / 2)

簡彤出門是為了找馬車,沒有馬車劉馳馳恐怕寸步難行。

就是在春節這樣的大節氣日,老崔家的車馬鋪子都是鮮有閑著的。夥計們大都回家過年了,這更加重了人手的緊張。簡彤跟崔家有多年的交情,又常在衙門口幫襯他,老崔對這個女孩印象一直不錯,所以人手再困難也都是要幫她的,想來想去隻有讓兒子駕車送他們去法門寺了。

跑這趟生意,其實簡彤給他開出的費用不菲,但是老崔一輩子就是一個倔強的人,實實在在做事,實實在在價錢,絕不多收。簡彤也知道老崔的為人,也就不多說了,想著在路上的時候給他兒子再貼補一些。

約好了時間,付了定銀,簡彤想著盡快去辦下一件事。一出門就看到剛才進來的弄口滿滿的擠的全是人,嘰嘰喳喳看樣子都是附近住的街坊。這大晚上的,是出來看熱鬧的嗎?哪家婚喪嫁娶,不可能,有在晚上辦事這麼找晦氣的嗎。哪家商鋪子開業?那估計這家老板的腦回路有問題......

正想著,就看到突然出現的另外一批人手舉火把、燈籠什麼的,一個個下人侍應的打扮,這夥人強勢分開圍觀的人群,氣勢洶洶地衝進東市來,走在最後的是個稍微上了年紀的一身珠光寶器的半老女人。

她全身晃悠著顯示著架勢,走到中心的位置站好,然後朝周圍的手下喊了一聲:“給我挨家挨戶地搜,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手下接了指令便立刻分散到各家敲門去了。

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不服氣地嘀咕道:“她以為她是誰啊,開妓院的這麼囂張。她說搜就搜,把自己當官府了嗎?東市這麼多家商戶呢,難不成還會怕她。”

旁邊立刻有人止住他:“快打住吧。別不知道深淺連累了別人,你打聽一下就知道人家的後台是什麼人了。要不然那邊的挹翠樓能這麼快重新開張?”

......

簡彤聽得新鮮,不由得多看了那老女人兩眼,方才從崔家出來,她是看到兩個人影飛快地從外麵跑進後院去的,她估計多半是老崔他那個兒子回來了,沒去多想。

這種鄰裏間一方依仗自己強勢欺淩另一方的事多得數不勝數,她可不想為此耽誤了事情,想來老崔老於江湖會處理好。便不再逗留,急步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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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府她來得不多,算上這一次總共才兩次,而上一次也沒隔多遠,就是節前她在門口等劉馳馳送他香囊那一次。

簡彤很早就隨兄長闖蕩世麵,到後來哥哥從軍後她也一直輔助著他,所以她經曆也算豐富,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不少。然而,你永遠想不到閱人無數的人也逃避不了自己本性裏的忌憚和恐懼,不明來由的就是害怕。就像我的一位特種兵同學特別害怕看到杯子放在桌子邊沿一樣,就像我知道有位身體壯碩五大三粗的男人極端害怕聽到爆米花機爆開瞬間的那一響一樣。沒法解釋,就是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說不出的害怕,下意識的害怕。

更何況簡彤還是一個外表柔弱的女子呢。她害怕臉上有疤的人,尤其是長長的傷疤。

而宇文卿正是這種長相的人。

因為她哥簡方軍隊公務的事,前年她見到過一次宇文卿,從此她就特別地避免任何與宇文卿的關聯,沒辦法,對宇文卿個人她沒有任何意見和看法,就是害怕!

這是最後一件事了,辦完就可以回去。她心裏安慰著自己,以此來獲得足夠的勇氣走上前去。

終於走到宇文府黑漆漆的大門前,她以很快的速度從衣袖裏掏出一封對折的信展開抹平,然後再從黑洞洞的門縫裏塞進去。做完這一切,她沒忘記在離開之前手握門環重重扣了幾下,然後飛也似的離開了。就像一個害怕被大人抓住的正在惡作劇的小孩。

回到王建府自己的屋子時夜已經深了,她進屋小心鎖上門,一回頭發現劉馳馳根本沒睡,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她。

她臉一下子紅了,因為她進來時正巧劉馳馳自己跟自己較勁呢,原來他自己逞強,脫去了上身的衣服,正在用左手處理自己右胸的傷口。自打王建他們離開到現在,他一刻都沒敢睡。其實那一刻,王建跟他麵對著麵近乎毫微的心理對峙,他隻是贏在心理上。等王建他們關上門離開之後,他才鬆弛下來。這時才發現整個人從上到下全部滲出了一身的汗,這是多大的心理壓力。

傷口部位因為汗汁的大量滲入引起了一陣一陣的疼,他隻有緩緩掙紮著坐起來,這時才發現整個他睡的被褥就像泡著水的紙漿一樣貼粘在他身體上,難受極了。

好在床榻邊就是簡彤疊放整齊的白色棉紗布和長繃帶,還有一些用於鎮痛的藥材天竺葵。

他試著用左手慢慢脫掉上身汗透的衣服,當他再試著去揭掉傷口處已經和痂結連在一起的棉紗時,隻是稍稍一動,瞬間鑽心的疼險些讓他再次暈過去。他知道,不揭掉肯定不行,後麵長粘在一起更要受罪,而且此時傷口處全是汗水在滲入,一定得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