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年已收起長劍，繼續扛著弱小的身軀，蹣跚著向月光深處繼續趕路。
“哎—”王建一叫。
那少年一回頭，王建看到他一臉無邪的笑容。
他們認識了......
毫無疑問，那少年就是此刻走上山崗的劉馳馳。
樹葉在樹林的影子裏婆娑出一種懷舊的聲音，風很知趣地在他們之間收斂了戾氣，山下的燈火一片闌珊，除夕前的空氣中稍稍飄蕩著些人世間的溫意。
王建沒回頭，依然把眼光投射在山下的燈火中。
“又是一年了。”
劉馳馳向深空呼吸了一口：“是啊，時間過得很快。”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模樣，你穿得真土......”
“嗬嗬，不說了。”劉馳馳帶著笑意回憶著，笑容中依稀年少時的羞卻。
“我後來問你，為什麼那個時候你要蒙上我的眼睛，你記得你怎麼回答我的嗎？”
“記得”劉馳馳說：“我說，第一次殺人，我不好意思被人看見了。”
“是啊，”王建在追憶中感慨萬分：“當時的你多單純，好像一把沒有開刃的好劍，韜斂著你所有光芒，從此之後你我莫逆。”
王建一回頭，瞧向劉馳馳：“你知道我為什麼視你為莫逆？”
劉馳馳搖搖頭。
“是因為，我認識的所有人中，你是唯一的一個我沒動心機而認識的，純屬自然而為。”
“謝謝”劉馳馳輕輕整理一下衣服的下擺。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好朋友孫洪的故事嗎？”
劉馳馳當然記得，那個故事很讓他動容。他的朋友孫洪為了感情留下來，然後被女孩的父親派人打死。感情在現實裏蒼白無力。
王建當時說這個故事是為了讓自己離開孟小仙，繼續為他冷血拚命下去。
他“嗯”了一聲。
王建接著說：“還有下文，有沒有興趣接著聽下去。”
劉馳馳看著他，不置可否。
王建自顧自地往下說：“那件事後過了幾年，我一次帶兵打仗路過一個地方。對，就是牛莊！一天夜裏，我帶人衝進牛富人家裏殺光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女兒，給我朋友報了仇。”說到這裏王建臉上露出難得的酣暢表情，仿佛還沉浸在那場殺戮裏。
劉馳馳愣了一愣，想不到故事的結局這麼血腥，他沒有給王建任何的表示。
“咦，你怎麼不感慨我的快意恩仇的？”王建稍稍覺的意外，不過他自己仍然覺得很過癮。
劉馳馳清淡地說了一句：“你的快意恩仇裏錯殺了多少的冤魂呢？”
王建沒想到劉馳馳反駁他，他一愣，頭部和表情就固定在那裏似的，片刻，他展顏解嘲般地指指劉馳馳：“長大了，你長大了，已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少年了。”
劉馳馳在黑暗中淺笑，未置可否。
王建突然整了整衣冠，肅然道：“來吧，開始吧，解決我們之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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