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一撤，“鐺”一聲繡手劍赫然在手，李霽兒一聲叱喝，挺劍便刺。劍身在空中抖出一道俏麗的劍影奔湯延中脖子而去。湯延中嚇得一閃身，卻不料另一劍無聲襲來，疾速淩厲，轉眼便貼近了皮膚。李默餘遠看著，正待要叫“不要”。旁邊一人伸手疾疾如電，趕在劍觸到湯延中脖子之前，“噹”一聲將劍彈了出去。
李霽兒將身形一穩，再望去。那湯延中已然退後了好幾步，站在了一幫士兵叢中。那舉手生生格擋了李霽兒一劍的，赫然竟是那上了年歲的孫管家。
“霽妹，快回來。”那邊老九大聲呼叫李霽兒過去。李霽兒看一擊不中，而且湯延中業已躲進人叢之中，便回身一個箭步踏在河岸欄杆上，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麗影，轉眼人便落在了李默餘和老九身旁。李默餘看她的動作一氣嗬成，在女子中絕對少有，不禁心裏暗暗喝采不止。
“你著了那幫家夥的道兒了。”老九看到李霽兒回來，連忙向她說明之前的情況。
“你和那姓湯的走了之後，那幫當兵的就聚在一起議論。我才知道你兄長早被宇文大人給送走了，哪有什麼關在將軍府一說。你上了他們的鬼當，他這是要把你獻美給這廝。”說著，劍一推把王健逼到李霽兒跟前。
李霽兒看王健劍芒在喉，倒也不動聲色，既未麵露驚慌也未張狂叫嚷，神色如常，心中暗想此人也是大丈夫一名，隻可惜跟了權貴作惡上了不義之船。留得此人，日後當為我兄長之大患。但既然兄長已安然無恙，且放過此人，望他不再為虎作倀。
調臉再看李默餘，黑夜裏李默餘冰涼的眸子正望向自己，夜風裏不苟神色，氣宇軒然，不禁心裏淡起一絲女兒才能覺察的漣漪。
細節不論，雙方對峙已久。孫管家上前幾步招呼道：“你等想要怎樣？切莫傷及我家公子，如若有事，我定當不會饒過爾等。”
李默餘冷麵回答：“如要你家公子無事，盡快備好車馬送我等出城。等我確認平安自然會將你公子完璧歸還。”
對方開出條件，孫管家尚不敢做主，隻有目光詢問王建，收到王建眼光示意的可以後，孫管家這才說：“你等勿輕舉妄動，我即可就安排車馬，你一定要確保我公子萬無一失，否則，神策軍定不會饒過你等。”
李霽兒厲聲喝道：“不要拿神策軍嚇唬人，我哥的沙陀五百勇士恭候大駕。”
王建身子一動，回頭問道：“你是李克用的妹子？”
李霽兒柳眉一橫：“是又怎樣，今且饒你，記得欠我沙陀十七名勇士血債未還，還有你，湯—延—中。”
湯延中嚇得一縮腦袋，後脊背冰涼。
李默餘道：“你且去辦就是，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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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的影子在沉沉的夜裏冷靜地駛出了黑壓壓的東城門，漫山的樹影靜默地目視著這一票人馬從那闌珊燈火處往黑暗的群山裏來。
孫管家帶著幾個士兵相隔一丈有餘遠遠跟著前麵的馬車。在入山的路口，王建被放下馬車。他背手而立，然後身後驚起一陣塵土，馬車轉眼間沒入到了崇山峻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