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令扔開電腦,鞋都沒穿,瘋了一般撲向門口,把門拉開,對著空空蕩蕩的外麵厲聲叫道:“哪個王八蛋在給老娘搗亂?!”
完了還不解氣,衝到衛生間,拿起掃把,對著天花板一頓亂杵:“樓上的傻X!大半夜的不滾你娘的窩裏趴著,蹦蹦躂躂幹什麼呢!都給老娘消停點!”
她披散著頭發,叉著腰,呼呼地喘著氣,樣子倒頗有幾分鬼氣。
她氣呼呼地站了半晌,確定沒有任何異響發出了,才把掃把一扔,重新回到了辦公室。
她往床上重重一坐,嘴裏兀自嘟囔道:“樓上的傻X!”
她認為剛才的聲音是因為隔音不好而從天花板上傳來的樓上的聲音。準確地說,她是強迫自己這麼以為的。
她拿起電腦,繼續看視頻。但因為剛才的一通折騰,注意力怎麼也無法集中了。但是沒過一會兒,她的注意力還是被電腦屏幕吸引了過去,不是因為視頻的內容多麼吸引,而是因為電腦的屏幕漸漸發生了變化。
隻見電腦屏幕的左上方突然變紅了:剛開始是一點淡淡的紅色,完全不引人注意,但是那紅色越來越深,並且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了整個電腦屏幕。
白小令盯著一片血紅的電腦屏幕,兩隻手開始發起抖來。
接著,更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電腦屏幕的邊緣,滲出了一滴鮮紅的液體!
白小令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碰了一下那滴液體。
溫熱的,黏黏的。
她又放在鼻子邊上聞了一下,有點腥。
她“呯”的一下合上了電腦,往旁邊一扔,沾了液體的那隻手拚命在身上擦。然後,她機械地開始穿衣服,動作緩慢而僵硬。
穿戴整齊後,她拎起隨身攜帶的、她最愛的那款名牌包,向辦公室門口走去。
她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輕輕一扭,再一拉——門沒有開。
她再扭,再拉,門還是沒有開!
這下白小令真的慌了。淚水一瞬間爬了滿臉,她拚命拽著門把手,聲嘶力竭地哭喊道:“讓我出去!”
突然,她止住了哭聲,因為她聽見,她的身後,近在咫尺,響起了清晰的嬰兒啼哭聲!
白小令的精神幾乎崩潰了。她不敢回頭,使出全身的力氣去開門,然而門居然就這樣被她拉開了!
門雖然開了,但是白小令卻沒有向前邁出一步,因為她發現,眼前的景象已是全然的陌生。
辦公室外所有的辦公桌、電腦全部消失了,一切都淹沒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而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地麵爬滿了白色的霧氣,冰涼徹骨。
死一樣的寂靜中,遠處的黑暗裏,響起了“骨碌碌”的聲音,好像保齡球滾動的聲音。那“骨碌碌”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一個“球”碰到了白小令的腳,停了下來。
那個“球”在白小令的腳下兀自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半天才停下來。白小令低頭看向那個“球”,發現那“球”竟是一顆人頭!
這顆人頭白小令再熟悉不過了。她以為已經擺脫的那個人,莊凱,此刻隻剩一顆頭,仍舊依戀地徘徊在她腳下,一臉癡迷地看著她,發出“嗬”“嗬”的笑聲!
白小令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翌日。
當謝銳接到消息趕到天盛谘詢有限公司總經理辦公室時,發現門口已經被先到場的警官拉上了警戒線,外麵被一群公司員工圍得水泄不通,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白小令死了。一根眉筆自她的左眼插入,直接貫穿了她的大腦,從後腦勺穿出。法醫說,她可能便是死於這次意外造成的失血過多。昨天她還對一個違背她的命令、擅自打扮自己的女員工大發雷霆,命令她立刻換上最老土的衣服,否則就立刻走人,今天,她自己卻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
而謝銳,從沒見過腐爛得這麼快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