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炮與黃油(3 / 3)

在美國的政治體製中,像這樣令人不愉快的財政算術會受到排擠,沒人會對此感到驚奇。精神正常的總統候選人是不會以“增加2/3的稅收”為競選口號的。也不會有哪個有理性的當政者會願意將社保及醫療福利減半。由此,我們可以很確定地進行假設,短期之內是不會有解決這個世代失調問題的辦法的。不幸的是,這意味著問題將會變得更糟糕。根據戈卡萊和史密特斯的觀點,如果財政政策到2008年仍然維持不變的話,所得稅將不得不再提升74%以縮小兩代人之間的差距。換言之,世代會計法的算術暗示著在未來某一天,美國不得不考慮財富分配的問題。政府遲早得降低其開銷或者增加其稅收收入。很遺憾,小布什政府對於這個潛藏的財政危機所采取的辦法似乎應了列寧的一句舊口號:“越糟糕越好。”麵對扶搖直上的赤字,總統和他的一班人馬仍然在國會力推三項重大削減稅收的措施。政府官員們有時還為這些舉措作辯護,說它們是經濟活動的刺激因素。這正是“巫術經濟學”的版本,曾幾何時還被前任總統的父親諷刺挖苦過。然而,人們有充分的理由對此表示質疑,不單單是因為這些削減稅收政策的主要受益人是一些富人。

實際上,世代交接出現失調的一個可能的財政解決辦法已經在英國得以實施,很簡單:就是在通貨膨脹全麵爆發之前,廢除允許福利權利上升的機製。1979年,新當選的瑪格麗特·撒切爾首相認真地改革了長期以來建立的基本國家養老金製度,該製度是根據兩個指數,零售價格指數和平均收入指數中較高的一個指數每年增加。撒切爾的第一次預算修正了規則,從而使得養老金的增長幅度隻根據零售價格指數,打破了其與平均收入指數的關聯。因為1980年之後,收入的增長幅度遠高於通貨膨脹,在很短的時間裏,政府財政的節省量便十分巨大。長遠來看,節省甚至更大。今天,英國短期的公眾養老金債務比大多數歐洲大陸的政府要小得多,到2050年,隻占國內生產總值的5%,而在意大利為70%,法國為105%,德國為110%。撒切爾的此項改革及其他方麵的改革使英國成為在世代賬務上沒有重大漏洞的主要發達經濟國之一。

按照美國現在的情況,必須采取重要措施將醫療保障的支出控製住,因為這一塊是45兆美元的預算黑洞的罪魁禍首,僅這一項便占到82%的份額。每年僅削減每個受益人付款增長率0.5個百分點,就能從45兆美元的長期預算缺口中剔去15兆美元。給醫療保障支出的增長定一個上限是一定有辦法的,同時又不危及為相對不是那麼富裕的老年人提供醫療保障服務的能力。很不幸,由小布什總統提議並於2003年國會通過而且生效的,對處方藥物成本實行補貼的醫療改革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第二項政策選擇是對社會保障實行私有化(現在正在被認真考慮之中)。

這兩項政策中,有一項能夠實施嗎?

由於美國老年人的政治組織以及日益增長的自我意識在不斷加強,所以看起來是不太可能的。社會保障有時被稱為美國政治家的第三根扶手,因為觸碰這個議題的政治家如果建議對福利實行任何形式的削減,就會遭到來自美國退休者協會(AARP)的猛烈政治攻擊。美國退休者協會對20世紀80年代英國經驗牢記於心,該機構已經出資進行了一項研究,確定美國政府如果用養老金和通貨膨脹之間的關係來替代養老金和工資之間的關係將會產生怎樣的結果。它得出的結論是,同價格指數掛鉤將導致平均替代率(即福利收入占退休前收入的百分比)在75年的時間裏下降一半,從而“根本上”改變工人工作所作的貢獻與他們所得到福利之間的關係。為什麼今天的老年人對75年後的退休金水平如此關切,實在令人不解。然而,這個結論不僅在退休人群中引起共鳴,而且還在即將退休的人群中引起了共鳴。生育高峰期出生的人們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年齡,保護未來利益比起降低他們當前工資稅收對他們而言更加重要。實際上,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已經加入了美國退休者協會,該協會最近發出的會員申請表格對它的50年曆史表示祝賀。隻要人們對於老年待遇的態度保持不變,隻要退休人員以及行將退休人員擁有強大的組織,要對美國現行福利體製進行激進的改革——從而達到政府財政的平衡的目的——看來隻能是遙遙無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