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又打了個比方,說現在的局勢好比“奉漏甕沃焦釜”。什麼意思?就是一隻大鐵鍋都被燒得通紅了,而你捧著一個漏水的罐罐,前去往這鍋上潑水。如果不趕緊跑,水都漏沒了,鍋也燒化了。
這個例子更加一語中的,趙國就是那隻鐵鍋,秦國則是鍋下麵熊熊的火,齊國則是那隻破罐罐。齊國這隻破罐罐本來就漏湯灑水的不大中用,如果再慢點,趙國這隻鐵鍋早就被秦國燒化了。
饒是周子如此聲情並茂,但還是打動不了齊王建,結果秦國坑殺了四十萬眾,慘絕人寰。
秦國看清了齊王建的骨頭,為了讓該夥計更加苟且於秦,秦國公司開始大玩“無間道”。其中,被秦國成功反水的最大間諜是齊國最後一任CEO——後勝。這廝秘密接受了秦國的政治獻金,成為秦國最可靠的臥底。
試想,董事長苟且度日,CEO被人反水,這間公司還有什麼前途可言?秦國在大一統的路上越來越得心應手、輕車熟路。其他公司在被大一統的路上也越來越配合,這無疑加速了這一曆史進程。
從這點上考慮,齊王建倒是為曆史的發展添磚加瓦了呢。
如果不是他的苟且偷生,中國曆史上第一家大托拉斯——秦帝國的誕生還要推遲個幾十年沒問題。
但是,齊王建就是有這個魄力,讓曆史的車輪加速向前。
在大周證監會這最後一幕戲劇上演的時候,齊王建沒有披掛上陣,出演他該演的角色,他選擇了做一名觀眾。他安靜地坐在禮堂的最後一排,看著韓、趙、魏、楚、燕輪番被秦國公司叮叮咣咣的拾掇。
他始終保持沉默, 一言不發。甚至,他還會為兄弟秦的出色演技叫一聲好。
直到大幕即將落下,兄弟秦把其他五兄弟都砍殺在台上。兄弟秦覺得觀眾也有登台的必要,於是,給了齊王建最後一次登場機會。
公元前221年,齊王建四十四年,兄弟秦對齊王建招手說,來,我給你五百裏地,讓你安身立命。
齊王建從禮堂的後排緩緩起身,用自己匱乏的想象力努力想象那五百裏地是真的。他上台,去接那五百裏。
兄弟秦當然不會給他五百裏,齊王建在共邑被活活餓死。
臨死的那刻,他一定恍然明白:兄弟秦其實是一名影帝,但就是這位影帝親手拉上了春秋戰國的最後一張大幕。而自己,不過是最後一個苟且看完該劇的觀眾。
二、秦國時代
其實,自樂毅破齊後,曆史就正式進入了秦國時代。
自齊王建後的曆史沒什麼好講的,無非是一本流水賬:某某年,秦國公司攻伐某某公司,奪多少家分公司。
但是,曆史很多時候就是流水賬,還是記一下的好:
齊王建五年,秦國公司攻伐趙國,坑趙人四十萬。
齊王建十六年,秦國公司終於忍不住肚子裏的饞蟲,滅了大周證監會,結束了證明監會長達幾百年名存實亡的管理。
齊王建二十八年,齊拜秦國為大哥,齊王建以小弟身份去鹹陽跟大哥敘舊。
齊王建三十五年,秦國公司收購韓國公司。韓國公司成為第一家頂不住壓力,被秦國惡意收購的公司。
齊王建三十七年,秦國公司收購趙國公司。
齊王建四十年,秦國收購楚國公司。
齊王建四十二年,秦國收購早已名存實亡的燕國公司。
齊王建四十四年,公元前221年,命運終於逡巡到了齊國這裏。這麼多年來,齊王建眼睜睜地看著秦國鯨吞蠶食,把身邊的兄弟公司一個個收拾利索。他明白自己早晚會等到這一天,可是這樣的等待與其說是等待,不如說是煎熬。從另外一個意義上說,最先被收購的韓國公司的董事長是這六家公司董事長裏最幸福的一位,他最先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