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矛盾就此出現,如果我們把錢花在教育和醫療上,讓上學與看病的費用降低下來,無疑意味著普通民眾收入的增加,然而這樣的投資回報卻是緩慢而隱性的,但如果把錢花在機場、鐵路等基礎設施、鋼廠船廠等大型工業上,效果無疑是明顯而迅速的,其對經濟增長的刺激作用也更明顯。
正因為如此,才有無數主流經濟學家不斷呼籲,要求經濟轉型,要求不斷投資大型項目,其利益的著眼點立足於眼前,卻忽略了千秋萬代的民生問題,其帶給經濟的損害與刺激同樣令人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在民眾收入遲遲不能提高的問題上,掌握了大量財富的國企同樣未能盡責。
舉個例子來說,在過去的10年間,我們的國有企業每年都要丟失數百萬個就業崗位,而就業恰恰是影響民眾收入的最主要因素,比起對國有企業的投資,其所能創造的就業機會,實在是少的不成比例,反過來看,盡管我們對民營企業的投入寥寥可數,民營經濟卻仍然默默地提供著大量的就業機會。
在這樣的對比麵前,民眾的收入因何遲遲不得增加,其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因此,解決經濟內循環不良的關鍵,莫過於讓民眾先富裕起來,全麵回歸從生產到消費的舊有經濟模式,由國家強製向民眾提供一份賴以生存的工作或產業,當所有人的收入提高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解決了民生問題,
這個方案是無可辯駁的,但是,這種方案卻是要以經濟增長放緩為代價,因此,開發新的經濟增長點,尋找更有力、更長久的經濟增長引擎,就成為了曆史的必然。
3.4:增長引擎在何處
我們又一次站在了風頭浪尖,隻不過這一次來得更猛烈一些。
在過去的10年中,我們的經濟快速發展依靠的是出口、投資、地產以及生產力提高,憑借著多方麵的拉動,經濟甚至保持了兩位數的增長,一躍而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充當了全球經濟增長引擎的作用,憑借著這一點,世界的目光自然聚焦在中國。
然而,當我們對這種高速度的發展進行考量的時候,就可以發現其增長的基礎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牢不可摧,而在全球性的經濟危機中,就更加顯得搖搖欲墜了。
拉動我們經濟高增長的因素無外乎兩條,第一條就是加入WTO後的刺激作用。
當”中國製造”的神話響徹全球的時候,就意味著我們正在充當”世界加工廠”的角色,隻要我們的商品還能源源不斷地流向全球市場,就足以保持大幅度的貿易順差增長。
第二條因素說起來頗為耐人尋味,嚴格地說,它並不單純是以生產來創造財富的方式,而是一種對已有財富的再分配,即以資本炒作的形式來實現財富再增值。
這條因素就是在過去10年中甚囂塵上的房地產浪潮。
房地產業的發展,從根本上講來自於城市化建設的需要,在最近幾年中,我們頻繁地談到城市化的問題,許多人甚至還沒有弄清楚城市化的原因所在,便已經加入了這場討論之中。
所謂的城市化,包含著兩個方麵的過程,既有變農村人口為城市人口、變農村地域為城市地域的過程,也有城市文化、城市生活方式和價值觀等城市文明在農村地域的擴散過程。前者代表了數量,後者代表了質量。
一個很明顯的問題是,盡管隨著農民工大量進城,城市人口以幾何數級的速度激增,但在生活質量的提高上,這種變化並不明顯。
我們的房地產市場每天都在發展,我們的樓越蓋越多,價格也越來越高,然而這種不斷增長的價格,卻是絕大多數城市居民所無法承受了,不要說那些進城打工的農民工,即使是生於斯長於斯的城市居民,也不具備如此大的消費能力。
於是,問題就此而生。
當經濟危機席卷全球時,人人捂緊腰包,就意味著我們的出口商品不再好賣;而本來就難以為繼的樓盤銷售,頓時變得更加困難。這就意味著先前的兩大超級因素不複存在,因此,在新的經濟增長點被找到之前,無論是實現”國民皆富”的終極目標,還是解決經濟內循環不良的狀況,都很難有大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