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近代史上,正是因為著了集體主義抱殘守缺的道,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域外強敵所欺。正如在寒冬中一樣,畏懼寒冷的人們,總是渴望著相擁在一起抱團取暖,因為這樣至少讓人覺得安全,讓人可以獲得片刻的體貼,減去幾分寂寞感。
然而,我們是否想過,這樣的集體主義又來自於何方?
如果我們找到了操控我們心態的隱性規律,也就找到了技術厭惡症的病根所在。
造成了我們在幾千年來缺乏進取,隻重心性不重事功的原因,就是我們傳統思想中的“重天命,輕人力。”這才是隱性規律的關鍵所在。
中國是個農業立國的國家,正如我們前麵分析的那樣,農業是靠天吃飯的,而儒家也合乎時宜地拋出了“天人合一”、“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變,道不變”的說法。
這些說法經過民間的演繹,就成了天命不可違,人定不勝天的理論依據,於是類似於“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人怕出名豬怕壯”的一套套箴言。
於是,中華民族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養成了一種重天命,輕人力,少創新,畏變動的慣性。
當我們回顧中國的曆史,就可以發現這樣的現象,曆史上有名有號的改革家,無論改好改壞,下場一般都相當糟糕,於是官場風氣積重難返,同僚之間儼然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哲學拱手互賀。上行下效,連累普通民眾也不願意在任何領域有所創新,完完全全地忽略人事,推之天意。
有人說:“沒有創新精神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旨哉斯言,然而遺憾的是,我們的創新精神,到底要到哪裏去尋找?
6.2:兩極的跳躍
我們從來不是個熱愛技術的民族,然而我們現在對技術的興趣,卻似乎比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都強。
你千萬不要以為在我們身上發生了什麼改觀,事實上,我們的民族性沒有變,所做的隻是直接從一極跳到了另一極而已。
由於沒有循序漸進的心理漸變過程,這種興趣表現出來的方式,看上去就無比怪異。
幾乎所有的企業,在推銷自己的產品時,都要標榜其中的技術含量。
幾乎所有的個人,在求職應聘的時候,都要力圖用種種卡片,證明自己精通某幾項技術。
幾乎所有新創立的學校,不僅在招生時表明自己專業的技術指向性,更有甚者,直接將校名冠以技術兩字。
小到修鑰匙配鎖,大到學術研究機構,無不對外宣稱自己是技術的化身,代表了某某技術的先進水平,就算是一瓶礦泉水,一袋方便麵,都要在包裝上聲明:我們應用了先進的灌裝技術、先進的消毒技術……仿佛不這樣說明一下,就不足以顯示自己的優越性。
從對技術的極度厭惡,到對技術的頂禮膜拜,我們看似轉了一個大圈,實際上卻在原地踟躕不前。
無獨有偶,在一個多世紀之前,我們對日本的態度也經曆過這樣的一個轉彎。
從對日本“彈丸島國、蕞爾小邦”的鄙視,到甲午戰爭一敗塗地之後的木然,再到日俄戰爭後瘋狂的崇拜,中華民族實現態度上的轉變,隻用了短短10年的時間。
一時間,去日本留學,去日本取經的成為了那一時代青年的風潮,即使前瞻明了如魯迅,也義無反顧地踏上了赴日的航船。
這看似不可思議的轉變,其背後的動因卻隻有一條:我們的民族有著古怪的心理。
這就是,我們是缺乏理性的民族,隻有一個缺乏理性的民族,才會輕易地陷入極端思維的牢籠之中。
6.3:扭曲的技術崇拜症
當我們對技術開始頂禮膜拜的時候,自然就會對一切與技術有關的因素俯首稱臣,技術人員也是其中的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