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3)

凡讀書分類,不惟有益,且兼省心目。如《綱目》等三書,所載大約相同,若《綱目》用心看過,則此二書,不必更用細閱,但點過便是。譬如複讀,極省工夫,然須一齊看去,不可看完一部,再看一部,久則記憶生疏也。其餘若理學書,如先儒語錄之類,作一項看;經濟書如《文獻通考》、《函史》下編、《治平略》、《大學衍義補》、《經濟類編》之類,作一項看;天文、兵法、地利、河渠、樂律之類皆然,成就自不可量也。(陸桴亭《思辨錄》)

人一刻不進學,對草木亦可愧。館中有隙地種蔬,不數日已長成矣。因感記此。(陸桴亭《思辨錄》)

凡人所當讀書,皆當自十五以前,使之熟讀,不但《四書》《五經》,即如天文、地理、史學、算學之類,皆有歌訣,須熟讀。(陸桴亭《思辨錄》)

近日人才之壞,皆由子弟早習時文。蓋古人之法,四十始仕,即國初童子試,亦必俟二十後方許進學,進學者必試經論,養之者深,故其出之者大也。近日人務捷得,聰明者讀摘段數葉,便可拾青紫,其胸中何嚐有一毫道理知覺,乃欲責其致君澤民,故欲令人才之端,必先令子弟讀書務實。昔人之患在樸,今人之患在文。文翁治蜀,因其樸而教之以文也。今日之勢,正與文翁相反。使民能反一分樸,則世界受一分惠。而反樸之道,當自教子弟始。有心世道者,慎毋於時文更揚其波哉!(陸桴亭《思辨錄》)

灑掃應對進退,此真弟子事。自世俗習於侈靡,一切以仆隸當之,此理不講久矣。偶過友人姚文初家,見其門庭肅然,一切灑掃應對進退,皆令次公執役,猶有古人之風。文初,硯聞先生之後也。其高風如此。(陸桴亭《思辨錄》)

師道壞,則無賢子弟;無賢子弟,則後來師道愈壞。敝敝相承,吾不知其何所流極也。(陸桴亭《思辨錄》)

致知工夫,莫備於六書,蓋天地間一物必有一字,而聖賢製字,一字必具一理,能即字以觀理,則格物之道在焉矣。許氏《說文》,雖略存古人之意,而理有未備。吾友王子石隱作《六書正論》,每字必據理精思,直窮原本,其精確處竟可作《爾雅》讀。為格致之學者,不可不知。(陸桴亭《思辨錄》)

謝上蔡見明道,舉史書成誦,明道以為玩物喪誌。及明道看史,又逐行看過,不差一字,謝甚不服。後來有悟,卻將此事作話頭接引博學之士。愚謂上蔡不服固非,即以此作話頭接引博學之士,亦非也。凡人讀書,皆不可稍有忽易之心。亦不可徒存記誦之念。有忽易之心,則掩卷茫然,事理俱無所得;有記誦之念,則隨人可否,事雖察而理或遺。故上蔡記誦,而明道以為玩物喪誌者,懼其詳於事而略於理也;明道看史,卻又逐行看過,不差一字者,求詳其事,將以深察其理也。凡讀書之人,皆當以此為法,奈何獨以接引博學之士哉!(陸桴亭《思辨錄》)

予嚐欲輯兵書為三卷,曰道、曰法、曰術。道,隻是道理。凡《四書》、《五經》中言兵處,如“教民七年”“以不教民戰”、《易》之《師》卦、《書》之步伐、《詩》之《車攻》、《吉日》以及聖賢古今論兵格言,必有合於王者之道者乃取。法,則法製。如《司馬法》、《李靖兵法》及《紀效新書》、《八陣發明》之類。術,則智術。如孫、吳兵法及古今史傳所紀攻戰之跡。令學兵者先知道,次學法,次論術,庶體用不淆而人才有造。(陸桴亭《思辨錄》)

孫、吳、司馬法等七書,世謂之“武經”。然七書中惟《司馬法》近正;《孫子》雖權譎,然學兵者心術既正之後,亦不可不盡兵之變。至《吳子》則淺矣。其餘若《尉繚》甚粗略。《六韜》、《三略》、《衛公問答》皆偽書,無足觀。(陸桴亭《思辨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