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3 / 3)

不一會班長和全班的人都回來了,大家紛紛問侯了鳳颺後,班長跟我們說:“今天過了後,就會好些,他剛上高原時,也是這樣頭昏、頭痛、肚子脹、跑肚、還有流鼻血呢,這些症狀都是高原反應,適應了就好,大家要按照軍醫所講的那樣去做,就會好些。”不一會車內又安靜了下來,沒有一點聲響,隻有那盞馬燈裏的火苗,依然合著車輪撞擊鋼軌發出的節拍跳躍著,除此之外就別無其它了,大家好像是睡著一般。

列車運行五天五夜,第六天早上,在東方破曉之時,我們終於到了,到了一叫煙柳的地方,一個位於柴達木深處的地方。為什麼叫這個富詩意的名字,我們不得而知,聽老兵們說,這裏麵還有幾個版本的故事呢。

我們八連被帶到師部軍務科,吃完早飯,我們集合等著分配。我餘風颺、馬福才、柳嫣、李玉婉、王秋菊、肖雅麗,分在了師醫院,郭向北、陳晉平,分在修理營,李遼西、張慶豐、馬軍號、分配在汽車營,肖俊山、分在給水連,王國慶、李旭東和其他的女兵分配在特務通訊連。

我和餘風颺,得知柳嫣、李玉綩都分在了師醫院,心裏是十分的高興。上天突如其來的恩賜和眷顧,讓我們有點喜出望外;讓我們有點情不自盡禁!

我們七個新兵和來接我們的羅幹士一起,坐在一輛南京嘎士牌的救護車裏,感覺有點新奇。車行進在路上,兩旁的胡楊呼呼閃過,冰冷刺骨的風呼嘯著!一輪朝陽從遠處、雪山頂上的地方,冉冉升起。他將不太夠熱的光,吝嗇的撒在大漠上。風驅動著寒氣一輪又一輪的像我們撲麵而來!

柳嫣坐在靠前的車窗邊的座位上,望著外麵,身體一動不動,陽光映在臉上、劉海在秀美的臉龐輕舞,恰似冬日裏,潔白而聖潔怒放的雪蓮。

婉兒目光在車內環視,那雙眼睛熱辣熱而又迷人,讓人的不敢應接!

車外,風呼嘯著疾馳而過。風吹在臉上、手上,像是把把刀子。內地的風與其比之,無疑是小巫見了大巫!這個地方很冷,聽老兵說“晚上男人出門尿尿,要帶根棍子,因為尿液隨時會結成一條冰溜,要用棍子不時的敲打!女人晚上根本就不能到外麵去方便,否這就站不起來!”這話咋聽起來有點搞笑、有點唬人,但足以說明這個地方冬天之冷。

坐在車裏、在去往師醫院的路上,我和餘風颺心裏滿是喜悅。我吹著口哨,他哼著小曲。羅幹士看在眼裏,笑問:“看你兩心情挺好!覺著這裏不錯吧?”我倆沒有作聲,彼此會心的笑了。

此時在心靈的土壤裏,播下了一粒種子。要不了多久,就會發出嫩綠的小芽;要不了多久,就會綠意融融,萬紫千紅、花前月下、清風倩影的。

十來分鍾後,我們到了師醫院,到了院部,開了個短會,算是對我們的歡迎。接著便將我們分配到院裏的各個單位。我被分配到內科的炊事班,餘風颺到通信班成了接線員,馬福才在行政炊事班,柳嫣、李玉婉,分到了外科,王秋菊、肖雅麗到了內科。

我在炊事班幹了六個月,在這六個月裏,我挺開心的,吃得好、睡得好、事情不多、挺清閑的。說到夥食,新兵連簡真就沒法比,首先,肉就沒斷過,隻是蔬菜,單一了些,那時能有這個水平,就已相當不易了。這裏畢盡是高原。部隊的補給全都要靠內地。

在炊事班的日子裏,天天小炒、時不時的加餐。幾個月下來,我胖了,更長高了。身體由一百三四,到了一百五六,身高有一米七,到了一米八,盡然長高十公分,胖了二十來斤,我的那個乖乖!真是一個奇跡。

在這期間,我和班長在一起,得到了班長格外的照顧,從沒起過早床,值過早班。早上要開飯時,我才起來。吃完飯,幹一通活,要把一天要用的材料都備好。到了中午,吃完飯,小睡一會。到了下午,打打下手,夥計本就不多,一下子就趕完了。所以閑下來的時間,是有的是。每每閑下來的時候,我便拿起我的吉他,民謠、古典,一股腦都來來,自己陶醉其中,感覺還是不錯的。本來麼,音樂玩的就是一感覺!動聽之處,有時還有人循聲進來呢。

部隊的生活,是簡單、枯燥、艱苦的,連隊更是如此。白天,要麼是艱苦的訓練;要麼開山、修路、架橋、要麼是找礦、挖礦的辛苦勞動。反正都是從早到晚、沒完沒了,一天下來,累的你是沒一點脾氣,即便是這樣,到了晚上還輪著站崗。簡真就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他們衣服、褲子全都是磨爛的、不是穿爛的。身體受傷也是常有的事,甚至發生事故,丟了性命也是有的。

我們那的部隊,施工、守衛的地方,盡是些鳥不拉屎、人跡罕至的地方。有的是特別的邊遠、特別的荒蕪;有的是海拔特別的高,高的有七千來米;四五千米那就太平常不過了,總之條件是異常的艱苦。給養跟不上,是常有的事,一旦發生給養跟不上的情況,其窘況那就可想而知了,別說是吃了,就連喝的水都很困難。在高原、在海拔高的地方,別說是其他的病了,就連一個小小的感冒,不及時救治,就會有性命之虞,其中不乏有,年紀輕輕輕就喪了命的!

可這些當兵的,就是這麼的可愛!不論所在的是什麼地方是多麼的艱苦;不管那個地方是多麼的偏僻;哪怕是在那生命的禁區,他們也能將其生命,活出滋味來!隻要你看見他們,你終能聽到嘹亮歌聲;隻要你看見他們,終能見到燦爛的笑臉、生龍火虎的身影!就連在通天河邊,也要賽一場籃球,看誰更牛!他們身上那股子衝天的豪情、大無畏的精神,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兵營是個爺們居多的地方,個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激素分泌旺盛。把這一大幫愣頭青圈在一起,沒有了女人,沒有女人的陰柔之美,去中和他們身體裏的陽剛,激情、澎湃,那是件極為悲慘的事情。

他們骨子裏那份不絕的激情、按耐不住的衝動,多麼渴望得到柔美的愛撫,他們很可伶,除了球場、操場上,去宣泄一番外,就別無它處了!所以當他們麵對女性時,舉動往往是異化的!當你了解他們,女性出現在他們眼前之時的那些過激之舉,也就不那麼難於理解了!連隊為此也想盡了不少的辦法,盡量舒緩、引導他們,無奈條件有限,而且有些需求原本就是無法滿足的。他們也是夠苦的,我欽佩他們,又深深地理解他們!

我們和連隊可不一樣,我們是機關,更是醫院。是連隊那些大頭兵爺們,想往而又難以企及的地方。還有更甚的呢!就是他們朝思暮想的,不用太辛苦、天天能和女兵們在一起。

在部隊、在男兵們的眼裏,有女兵的地方,那就是天堂,我們這裏與其他有女兵的地方相比,更為勝之。部隊有女兵的地兒,不外乎就兩個,一是醫院,二是特務通訊連。特務通訊連,人家在機關內,當然沒人敢去那造次、放肆,況且進出也沒那麼容易呀!醫院則不同,這裏是溫馨的地方、是撫慰為心靈、是療傷止痛的地方!

於是那些兵爺們,便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的要來到我們這裏!哪怕是路過、看上那麼一看、瞥上那麼一眼,也是好的!為的就是想要一傾芳澤、養養眼、愉悅一下身心!到這裏來的那些兵爺們,哪還真是各色各樣,什麼樣的人都有!有真來瞧病、治病的;有來是打打秋風的;更有無病找病、沒病蹭病的;其目的,無非就是爭取在這裏住上那麼一陣子,過享那麼一段安逸舒心的日子。

我們所在的是座叫煙柳的小城,海拔三千來米的樣子,周圍到處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城裏城外隨處可見旳是胡楊。此時它是光禿禿的,它威嚴地屹立於荒漠之中,一片又一片的,西風呼嘯,雖沒了樹葉,也能漫天作響,好大一陣勢,恰似千軍萬馬在拚命、撕殺!

茫茫的荒漠上,水渠和國道並行從小城的身邊擦肩而過,便向前伸展。路的兩旁,胡楊並立,像是相向守護的兩排哨兵。從遠看去,昆侖山峰,遠接天穹。國道、胡楊、水渠,從昆侖山口蜿蜒而下,頗有點天路天渠的味道。水渠裏的水,清澈、寒冷至極,即便到了夏天,也依然是冰冷刺骨。

這裏一年,能看到的綠色是少有的,隻有在天氣暖和的時候,在胡楊和駱駝刺的身上才能夠看到!這裏的春天來得很晚,通常要到四、五月份,才能看見真正春天的景致。

這裏冬天同時來得又特別早,通常十月份,就步入嚴冬了。所以一年暖和的日子是特別的少,也就是百十來天的樣子。這裏的冬天特別的冷,假如沒有取暖設備的話,夜裏屋內的溫度就是零度。屋內零度是個什麼概念呢?那就意味著在夜裏,你要穿著棉襖棉褲睡覺。因為少雨,所以這裏沒雪。你若想在這,看到雪國的美景,那你一定是腦子進了水,找錯了地方了。

大漠你別看它平時平靜老實,你一不留神,他便興風作浪。暴風所到之處是飛沙走石,讓你摸不清方向,動彈不得。這種情況在這裏,那可是家常便飯。

這裏可謂荒蕪,是因為他拒絕生命。這有的是證據,城外,眼望無際的沙漠中,是寸草不生,動物、植物的骸骨,隨處可見。它們,寂寞、悲涼的躺在那,無人問津,所能聽到的,隻有風的悲嚎!

當然嘍,這裏也不全是荒蕪與悲涼,這裏也有美麗,更有謎一樣的幻夢!隔上那麼一段時間,總會有那麼一次。隻要天氣晴好、隻要不刮風、太陽出來之時,你出門往西,你就能看到聖潔的昆侖雪山,她永遠在哪裏,不會改變。太陽下,聖潔的雪山,發散出迷人的幻彩、五光十色、豔麗的樣子,那是美極了!;太陽下,天空很藍、像似幽靜的海,偶爾的白雲恰似潔白的浪花;太陽下,眼望不斷的沙漠與天相連,閃爍著銀光,像是碧海邊的銀灘。

你若是運氣好,興許還能看見彩虹。此時,天藍藍的,和昆侖雪山緊挨在一起,白雲在其左右、周圍繚繞,又恰似係於胸前潔白聖潔的哈達。

舉目眺望,眼望不盡曠野中或路邊,如星星般散落的瑪尼堆,記下人們不盡的祈願;一道道飄揚的巾藩,實時傳遞著來至遙遠佛的旨意!這的一切讓你覺著聖潔而神聖。舉目仰望上蒼後,閉上眼睛、你也虔誠祈禱,隻要你的心足夠誠,會讓你心中有佛,於是你的心,會幹淨許多、純潔不少!此時你會覺著,你也離天也近了,甚至會與天地融為一體,遠離了世間的繁雜與喧囂,你便入了禪!……

當地人說:“那裏!昆侖山深處、高高的地方就是天堂!哪裏有瑤池;那是仙家之地;那裏有仙人在修行,在參天地之大道!”

這個時候,就連冷漠、無垠的沙漠,也神情大悅;泛著金光、綻放著笑臉!興許你還會看見荒漠深處中,殿宇輝煌、樓台亭榭呢,它們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

在現實中,許多難以企及的事情,是可以用心和思想感悟的。隻要你用心去感覺、去悟!不論多麼遙遠的美景與夢想,即便是遙不可及的,也能讓她近在咫尺、伸手可及;隻要你用心去感覺,天堂也可近在咫尺!

在這裏,美麗與暴戾,是乎焉子之間的事情,變化比翻書還快,就像川劇中的變臉。何嚐又不讓人想起另一句話:“天使的一半是魔鬼”呢?

這座叫煙柳的城不大,統共也就一條公路,是一根腸子通道到了底,這點很合西部的拍。整個小城分為兩塊區域,東城、西城,被那條唯一的國道,上下的串在了一起。東西兩城,絕大部分建築都是清一色的平房,其中幹打壘式的的房子就占了大半。要說樓房,要說最高的建築,就隻有城裏那座五層的廣播電視轉播大樓了,隻有他高屋建瓴,立在城的中央,其它的都匍伏在它腳下,像老實厚道的臣民,甘願受他的統領!

當地,本地人原本就不多,隻能算是零零散散。絕大部分都是當兵的,可以說這是座兵城。這裏的部隊,有總後,汽車團、通信部隊、醫院、兵站的,還有鐵道兵、工程兵、機械工程兵,更有像我們科工委的。當地老百姓,管鐵道兵、工程兵、機械工程兵,叫著“鐵工機”。

總而言之是千軍萬馬都彙聚在這裏,為的是要幹一項大工程,這是絕密!所以呀!這是一座名符其實的兵城。軍綠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主色。聽老兵說;“這座城市就是從他們的手中一點一滴幹出來的!”

煙柳,關於她的傳說有兩個!在當地流傳甚廣。這座城市的城名,是當兵的給取的。它原本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兒,後來因為國家的一項重大工程,於是大軍所至,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這裏,在這裏轟轟烈烈的搞起了建設,把這個地方弄得是風聲水起,聲名遠播。那場麵、那氣勢,一定是氣吞萬裏、宏大而空前!他們在這裏修渠、開路、架橋,將昆侖山的雪水引下來,進了城。城裏、城外種下了許許多多的胡楊,給茫茫的戈壁,帶來一片難得的春色、活泛的滋味,又將路延伸開進到了拉薩,將拉薩和北京緊緊的相連在了一起。

老兵們說:“在暖和的日子裏,在陽光下,胡楊身姿卓越、樹葉碧綠泛著金光,身影婆娑、紫氣繚繞、似煙似柳。整個城市置身其中,神秘而又莫測,故名煙柳。”當地政府,以解放軍的偉績為念,也就認定了此名、沿係至今。

關於胡楊也有一段故事,那是一段驚天泣鬼、動人心魄的傳奇!當地人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非常恩愛的情侶,男的叫胡楊,女的叫阿依古力。他們在昆侖山下、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牧羊。昆侖山下,水草甚豐,使她們羊兒肥壯、生活得安閑、無憂、日子過得非常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