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我們很開心,我們願望終於達成。女兵們齊刷刷的在我們麵前,女兵的模樣,總算是都看到了。平時裏吃飯,這幫人個個狼吞虎咽,現如今是卻開始細嚼慢咽起來,這還真不容易,就是吃完飯的,也不願早早離開、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其目的,那自然是不言而喻、不言自明的!
晚飯後,我們幾個散步到了觀景台。到了觀景台,大家點上煙,沒多久,就開始為女兵們打起分來,你言我語,還挺熱烈呢。你還別說,他們一個個的,眼力、記性還真好,就那麼寥寥幾眼,就能如數家珍、倒背如流!我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時間開始,做下了如此之功夫,真不簡單!
郭向北率先說:“哥們!要我說,柳嫣當屬第一!盤兒最靚!”餘風颺說:“我看還是李玉碗,瞧那雙眼,迷死個人;那張紅紅張小嘴、就像夏天的櫻桃,好誘人;粉團似的的臉,就像個洋娃娃,真甜!”“要我說!還是李曉紅!瞧!那身段!屁股圓來、腰兒細、波波還挺那個什麼的!……再加之盤兒還靚!那真叫一個絕!讓我看一眼,!叫我三天不吃飯我也願意!”李遼西美不滋的說!
這幫人確實是夠還厲害的,女兵們統共也就露過一兩次麵,有關女兵班的情況,便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諸如什麼家裏的父親、母親、兄弟姊妹們是幹什麼的、事無巨細,全都門兒清呀!他們說:“這九個女兵的父親,絕大數的都是南下幹部,她們的父親,不是縣太爺、就是縣委書記,要不然就是武裝部部長,而母親都是清一色的機關幹部!”這幫人太神了,簡真就是克克勃!
半個月過去了,天天是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轉、齊步走、跑步、一二一敬禮、簡單機械的重複,將人弄得是心身疲憊,好不心煩!夥食又差,那更是無以複加。早上是稀飯饅頭加鹹菜,中午和晚上是米飯加一菜一湯。中午和晚上的吃的菜,簡真和豬食差不多。主菜是這樣的,中午和晚上各一聽紅燒豬肉罐,就是全連一百來號人,唯一的葷腥。主菜是一個青蘿卜六刀或土豆四刀、一聽紅燒豬肉罐頭,要不然是白菜加紅燒豬肉罐頭,放在鍋裏好一通亂燉。說是裏麵放了一聽紅燒肉罐頭,可到了我們的眼前,別說是肉了,就連肉渣、肉味兒,都看不見、聞不著。就這幾樣反複交替、周而複始,一天三頓,半月下來,弄得我們身上的肉是一斤一斤的往下掉,眼睛都綠了,一個個都成了餓狼,飯量大的驚人。我記得當時我們班,飯量最大就要屬馬福才了,一頓饅頭要吃十六個,還要喝一大碗稀飯,這在全連還不算是最厲害的呢,就連我當時,也能吃它八九個饅頭不在話下!那些日子真不知是咋過來的!
在這半個月的日子裏,我們進行著從老百姓到解放軍戰士的艱難蛻變。白天要承受強度非常大的訓練,已讓我們是精疲力竭,夜晚夢美之時,緊急集合的哨聲,更讓我們噩夢驚魂、疲於奔命。
記得那是我們進駐駐地的第十天。星期五,一天下來的訓練,讓我們已是的疲憊不堪,骨頭都要散了。吃完難以下咽的晚飯後,大家哪都沒去,各自在自己地鋪上小憩、閑聊玩牌。十點半,全都進入了夢鄉。
正當我們熟睡之時,臨晨兩點,一陣急促的哨聲把我們驚醒!班長、排長,急促的呼喊:“快!緊急集合!大家快!”話音剛落,大家開始時迅速的忙碌起來,第一次緊急集合弄得我們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我第一時間從熟睡中掙脫出來,從地鋪上跳了起來,顧不上睡眼惺忪、強打精神,!緊張迅速的穿好衣服、打好背包、背上子彈袋與槍,跑了出去!還不錯!我們全班,率先站在了全排的集合地點!我們班長站在了全排的隊伍的前麵喊著口令:“立正!稍息!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一!二!三!四!五!六!立正!”一班長跑步到了排長的前麵進了一個軍禮:“報告排長!全排集合完畢!全排滿裝滿員無缺一人請排長指示!”“請歸隊!”。排長跑步到了隊伍的前麵,一個向左轉麵向了我們。發出了口令:“全體都有!向右轉!跑步跑!”
全排迅速的奔赴連集結地。
這次全連完成集結,用了十二分鍾。排長跑步到了全連隊伍的前麵,一個向右轉,麵向了我們:“全體都有!立正!稍息!向——右——看齊!報數!”“一!二!三!四!五!六!……”報數聲此起彼伏,稍許報數完畢”。我們一排排長跑步到了隊伍一側,向連長行了一個軍禮,同時連長也回了一個軍禮。一排排長繼續:“報告連長!全連集合完畢!應到一百一十三人,實到一百一十三人,滿裝滿員!滿裝滿員!
請連長指示!值班員劉衛華!”連長大聲道:“請歸隊!”一排長一個向後轉跑步歸了隊,站到我們一排前麵的位子。連長跑步到了全連隊伍的前麵,用他那略微嘶啞的喉嚨,大聲的喊著口令:“立正!稍息!講一下!今天是我們連,第一次緊急集合,很好!你們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糟!但離軍人的要求遠遠不夠!你自己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這時我們開始檢查我們的情況,結果發現洋相還真不少。有的背包散了,就快要掉地了;有的盡然是把褲子都穿反了;有的不是掉了這,就是掉了那,總之是丟三落四、狼狽不堪!一陣自檢後,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你還別說,就靠這半個月,我們的兵味也就慢慢的也就顯現出來了,從立、臥、坐,到跑、躍、跳裏,都體現出軍人的素質。想當初時,那些洋相,連自己都覺著好笑!隊列中走路中,分不清是先邁哪條腿、走起路來,還有甩同邊手呢、向左向轉,分不清左右!那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如今也成了我們的美好回憶。
也就是那天,十一月十五號,我們迎來了授帽徽領章、授槍的日子。我們終於能和老兵一樣了。這天我們無比激動,部隊還給加了餐,每人兩條油炸小魚。可小魚在嘴裏,還沒細品過魚味來,就囫圇下了肚。這天是我們在新兵連時,最為開心的日子之一。
這天全團還舉行了授旗活動。團長給我們講了部隊的光榮曆史。我們這支部隊隸屬於國防科工委。它曾經參加了兩彈實驗基地的建設,也參與了後期兩彈的試驗。首長勉勵我們:“發揚光榮傳統,爭取更大光榮!”
這支部隊的訊息我知道的並不多,我隻知道它大概方位,是在戈壁深處。這支部隊對我們來說,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味道!
時間到了新年的第個一月,新訓進行依然是的是火如荼。這個時候,我們進入了槍械訓練。其中的瞄靶訓練,那是進行得異常的艱苦。當時的天是特別的冷!河風朔朔,一陣又一陣的從身旁掠過,像是向我們飛過來的片片刀子,割在我們的臉、耳朵、手上,好似嵌在肉裏,好疼!就連腳趾頭也未能幸免,淩冽的風將鞋子割破、深深的在切割腳趾頭,我們腳趾頭被割了下來,那滋味是鑽心的疼,讓人難以忍受!
趴在河灘上練瞄靶,一瞄就是大半天。灘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頂得人,那叫一個疼。一天下來,身體上上下下、哪哪都是僵的;那那都很痛;哪哪都不聽使換,天天如此,真是度日如年、好深淒苦!沒辦法,日子還得一天天的去熬;日子還要一天天的去挨!那時晚上,就連被窩也都是冰冷冰冷的,就如同是潑了盆冰水,鑽進去,涼徹到了心底!咋也暖和不起來!
有一晚,熄燈後不久,郭向北就一頭的紮進了我的被窩,說是兩個人睡在一個被窩裏,要暖和些。確實兩個人在一起,確實是要暖和的多,不一會我就睡著了。
半夜,我恍惚覺著我的後背像被什麼東西深深頂著,腰被一個東西,被頂得直挺挺的,動彈不得,好累,接著不久,又感覺腰上濕了一大塊,不知是什麼東西,還黏黏糊糊!我醒來一模,便知到是什麼情況發生了!便弄醒了郭向北,悄聲說:“你小子是夢見好事!跑馬了吧?你小子!把我那位姑娘啦?”他一陣臉紅,沒有支聲!……
時間過得真快,眼看三個月的新兵連的生活就要結束了,艱苦的的日子總算熬到了頭,團裏舉行了盛大、空前的考核與閱兵。在這次考核裏,我們排都獲得了隊列和射擊兩個優秀,在全團也是名列前茅。
很快我們便接到了開拔的命令。向著西部、向著戈壁的縱深開進!為了保密,詳細的地址沒講。
新年的一月三十日,在春節還沒到來之時,我們踏上了即將西去的列車。在兵站外曠野中,一列火車停在了那。隻見它由一截截黑漆漆的車廂連接而成的,像一條黑黑長龍,橫亙在兵站之外廣袤的曠野中。我們就要乘上它,去向離天最近的地方。
車下,父母、兄弟、姐妹,圍成一團,眼巴巴、依依不舍的望著我們,拉著我們的手,囑咐的話說個沒完!
列車開動的那一刻,母親、姐妹們的淚花,在眼中閃爍,竟是讓人是那樣的心痛。相思伴著淚花,在急風中飛舞。風中親人的身影,離我們漸漸的遠去,直至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車門紛紛關閉,我們走進了深深的離愁中!……。
聲聲汽笛,高亢洪亮,是這條黑龍在曠野中長吟,它在吞雲吐霧;它在起伏的山巒上、無垠的碧野中騰飛;它帶著離愁、帶著鄉念、更帶著對高原、草原、大漠,神秘的向往,向著離天最近的地方進發!
一節又一節的悶罐車廂緊緊連著,像一個又一個緊緊連著的沙丁魚罐頭,我們就是罐頭裏的沙丁魚。
一路上車門緊閉,開車門之時,要等到了下一個兵站到達之時。漆黑厚重的車門,將我們與外界隔絕,隔絕了外麵變幻著美麗的風景,黑漆漆的車門,讓我們在孤寂與無奈中惴惴不安,卻又無可奈何!
列車開行到第三天午時,當我們再次打開車門的時候,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延綿不絕、起起落落的黃土高坡。兵站木然的杵在哪——茫茫的荒野之中,就像是被父母遺棄了的孩子,孤寂無助。這裏到處是幹渴的溝壑,山包全是光禿禿的,就像是和尚的頭顱。看著一眼無際的荒涼,心一下子就變得拔涼拔涼的,一絲又一絲的寒意,從我的後背升起,遍布全身。難怪古人會說:“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之類的話。這些話在這裏算是應了景吧!我們吃完飯,又上了車,繼續我們的西行之路。
第四天的下午,風颺一改平時的範兒,卷縮在車裏的一角,不動換了。大家一時緊張圍了上去,我忙問“怎麼啦?”他說:“頭昏、頭疼、還惡心!”班長說,這是高原反應,給他喝點糖開水,興許會好些。我們一下子就犯了難,白糖我有些,但開水到哪去找,中午在兵站吃飯時,弄的那點開水,現如今早已涼個徹底。可沒辦法,隻能將就。我取下部隊發的缸子,從包裏拿出白糖,往缸子裏倒了好些,打開水壺的蓋子,往缸子裏將水注滿,拿出飯勺,將其攪勻,蓋上缸蓋兒,將其放入懷裏。我要將其捂熱,至少不讓其太涼。許久我將其取出,我嚐了一小口,溫溫的,味道還不錯。我將風颺的頭扶起,慢慢的讓他努力將缸子的糖水喝下。喝了一半後,他不喝了,他躺下了,替他壓好被角後說:“你睡會,我就在你身邊,有什麼需要,你就說話!”他睡下了,車內一下子就恢複到原來的狀態。
此時車內,很靜!很靜!靜得沒有任何聲音。唯一的聲音是由車輪與鋼軌共同奏響的“哐當!哐當!”的節律。踏著節奏,隨之起舞旳是那馬燈內的火苗,隻見它在幽暗的寂寞裏搖曳、獨舞。一縷光,從車廂、靠近頂部的窗戶裏斜斜的照射進來。窗戶中的格柵將其剪影、賦予其靈性,於是她便活波起來、跳躍起來,在車廂地上形成一團跳躍的光影。光影,印在了唯一有光彩馬燈的臉上;印在了那個不停跳躍、靈動了的火苗的身上!它算是舞台中唯一的一路追光。麵對這一切,無人去欣賞、也無心去觀注。我和我的戰友們,正在相思愁海中飄來蕩去,尋找下一次歡愉。
晚上六點多鍾,好不容易我到了兵站,列車停穩。又是集合、整隊、唱軍歌,好一通折騰,進了兵站,開始吃飯。我草草將飯吃完,正要為風颺打飯之時,班長將我叫住。將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遞到我手裏,急切的說:“你馬上把這碗麵,端上去給餘風颺!你先走,不要等我們”我手端雞蛋麵,高興不得了,就像中彩一般。難得!難得!簡真是太難得!這個時候能有這樣一碗麵,簡真就是憑空掉下了餡兒餅!我們的班長真牛!我一陣風似的離開了隊伍,急匆匆跑著上了車,來到了風颺的身邊“快呀!風颺快起來,你看,這可是好東西,這是班長給你弄的病號飯——雞蛋麵!”我聞了聞:“嗯!好香呀!還熱乎著呢!”風颺來了興致,坐了起來說:“來,咱兩一塊吃!”“這哪行!這是專門給你的,我可沒這待遇!”“你怕什麼?又沒人看見!況且我一個人又吃不了!”“不行、不行!你趁熱吃!吃不完,下頓吃!我保證,吃了過後,你會舒服些!”風颺吃著麵,速度很慢,吃上幾口要歇一陣,吃幾口歇一陣,最終就吃了一小半,就說:“心裏難受,要躺會!”。我說:“那行!咱等會再吃!”風颺說“我不吃了,你吃吧,你肯定今晚也沒好好吃飯!”“那哪行,你先睡會,別管我!”風颺睡下了,車內又回到了先前那會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