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注定會是不平常的一夜。
畢竟是天牢,便是北冥霄帶去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將人帶走。
如果天牢的守衛如此鬆散,那,天牢便不比較天牢了。
——幹脆改名叫客棧算了。
這一點,北冥霄清楚。
若怡也清楚。
故而,相擁,卻無眠。
北冥霄感覺得到若怡的難過。他知道,譜靈消散常是灰飛煙滅,即便有個別譜靈得貴人相助轉世投胎,也不會擁有前世的記憶。
——便是三生石上也不會有。
所以……若怡應該是不記得了吧。
若是她想起她前世和蘇扶搖其實……
北冥霄的眉心略略緊了緊。
蘇扶搖的前世便是《九天魔音》的譜靈,這是他反感蘇扶搖的唯一原因。
或許,也是蘇扶搖討厭他的原因。
而那件事,他完全可以瞞著她。
隻要師父不再出現……
其實他若是對她有所隱瞞,若怡應該是不介意的,聰明如她,又怎會不知北冥霄對她隱瞞了太多往事?
她若計較,他與她便不會有今天。
但,北冥霄還是將那件事說出來了。
因為他隱隱的預料到了什麼。他覺得如果現在不說,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冥冥之中有什麼指引著他,將本該被遺忘在記憶的角落中的塵封的往事再度放上台麵。
子時一過,月羽畫莊陷入夜的死寂。
便是楚辰和君箬紫的房間,都安靜而祥和,沒有任何打鬧聲音。
若怡依舊伏在北冥霄懷裏,眼是閉著的,但卻沒睡。
北冥霄也是。
與此同時,月羽畫莊少莊主的寢室,也是孤燈長明。
向來充滿活力的白月寒難得一臉疲倦。
韓素素就窩在床上,身後靠著柔軟的枕頭。
白月寒坐在桌旁,身下滾著幾壇倒幹了的酒。
四壇。
韓素素冷著臉,冷冷的看他。
白月寒便隻顧著喝。
喝著喝著,紅的便不隻是臉。
於是韓素素終於忍不住了,翻身下床,一把躲過了白月寒手中的酒。
白月寒仰頭看著眼眶通紅的韓素素,喉結緩緩地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別喝了。”生硬的語氣,卻帶了哽咽的苦楚。
白月寒的喉結又動了動,依舊沒有說話。
“就非得留下他們麼?”韓素素的聲音微微提高。
白月寒彎腰又從地上拿了酒:“不然如何?”
“為什麼?”韓素素抿了抿唇:“你這麼做,是為誰?”
白月寒的手微微一頓,隨後似是發泄似的使勁撕開泥封。
“你這麼做,是大逆不道,是與整個天界為敵……你是為了北冥霄,還是為了金若怡?”
白月寒有幾分煩躁的將酒壇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甚是無奈:“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隻是為了一個‘義’字,北冥霄是我兄弟,金若怡是我妹妹,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韓素素的目光微微一顫。
“他們現在需要休整。”白月寒的語氣甚是為難。
韓素素便輕輕的歎了口氣。
“素素,你的心腸不狠,為何這事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