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隻有一個。
原來……
“她原本是上古的一本琴譜……後來，有了靈性，成了仙。”
若怡緊緊地咬著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但是她的眼已經濕了。
北冥霄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愛上她的時候，她心裏已經有人了。”
若怡的下唇已經咬破。
不疼，隻是有幾分腥。
“那不公平。”北冥霄的聲音發著顫。
一滴冰冷的液體順著北冥霄的胸膛滑落，滾入若怡的發。
那是北冥霄的淚。
那滴冰冷的淚，似是將若怡的一切全部凍結。
那一瞬，若怡不知道她該如何自處。
——或許，知道的太多，真的隻是一種折磨。
“她根本就沒有給我機會……在我看到她之前，她就已經……”停頓，隨後依舊是發顫的聲音：“因為，她心裏的那個人，是和她一起飛升的另一本琴譜的譜靈……他們生來便是在一起的。”
若怡閉眼。
緊閉。
——若是再不必睜眼，那便好了。
至此，若怡終於明白，原來，北冥霄愛的不是她，而是注定由她傳承的那本琴譜的前世……
《天音樂正》。
原來，他對她所有的特殊、所有的照顧、所有的寵溺，隻是因為那本命中注定屬於她的琴譜！
——他真是長情之人，竟然……
若怡失笑。
她是那琴譜的主人，可她卻要嫉妒她手裏的一本隨時可以毀掉的物件！
多可笑……
多可笑……
若怡忽的想起了花菱陌。
她離開熾夜仙居的時候，花菱陌已經懷上夜梟鷹的孩子了。
可是，花菱陌的心裏，已然隻是北冥霄。
也隻能是北冥霄。
花菱陌應該恨自己入骨吧？
若怡苦笑。
可是……她和她，又有什麼不同？
北冥霄愛的，根本不是她。
不是。
“後來，她死了。”
若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譜靈當然已經死了。
——否則，她又怎會有機會接近他？
“她……是因我而死的。”北冥霄歎了口氣：“其實，她本不會死的……隻怪我被嫉妒燒昏了頭。”
若怡已經在用盡全力壓抑自己的心緒了。
“我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和那個人被圍起來的……其實我救得了她，我能……可是我沒有。”已經崩潰，再也壓不住心虛：“我那時竟然想著若是那個男子因此死了，她就是我的了……”
若怡的淚，已濕透北冥霄敞開的衣衫。
“我沒想過她會陪他去死……如果我知道，我……”
“好了。”若怡盡力平靜的打斷北冥霄。
她猜到了結局。
那便是——因為北冥霄，或者說北冥玄泠的袖手旁觀，《九天魔音》的譜靈慘死，《天音樂正》的譜靈殉情。
物件不必生靈，想凝出靈氣飛升為仙要曆經幾萬年甚至幾百萬年的磨練。譜靈一散，便再難凝聚。
北冥霄的手微微顫抖著去摸若怡的臉。
若怡側首避開，他的手便微微一僵。
“很晚了，睡吧。”平靜的聲音。
但若怡明白，她的心並不平靜。
但，總歸是要平靜的。
——或許，終於平靜下來的那天，便是永遠死寂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