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
若怡煩躁的揉著眉心。
——緊擰在一處的眉心,無論如何,也無法揉開。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之後的每一天,隻覺著心口悶得發疼,似是被外頭那厚重的血掩埋,悶的窒息、涼的發寒。
她一直在騙自己,告訴自己,隻要熬到了這一刻,隻要再次把自己逼上絕路,沒有退路的自己便會坦然接受一切。
但是,顯然,當她踏上這片懸崖,她忽然發覺,她是騙不了自己的。
自欺欺人……她做了太久。
房門一顫,有人推門進來。
若怡抬眸。
一瞬,驚住。
隨即便是壓低了聲音的嗬斥:“你找死麼?來這做什麼!”
“我來陪你。”來人正是北冥霄。
若怡正欲說些什麼,卻聽外頭傳來暗痕的聲音:“主子,怎麼了?”
若怡的心已懸到嗓子眼。
卻聽北冥霄淡淡道:“你退下吧。無事。”
便是暗痕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若怡睜大了雙眼。
“別那麼看著我。”北冥霄自顧自的斟酒:“他們都會把我當成夜終離。”
若怡微微一愣。
“是五感幻術。”北冥霄向若怡遙遙舉杯:“要不要來一點?”
“夠了!”若怡從床上下去,一把奪過北冥霄手中緊握著的杯:“你要利用幻術冒充夜哥哥?”
“夜哥哥……”北冥霄淺笑:“我很開心你稱呼他的方式不是‘夫君’。”
“偌大的熾夜仙居,你知道你的幻術要施展到什麼地方去才能將夜哥哥冒充的天衣無縫麼?”
北冥霄含笑:“你在擔心我吃不吃得消?”
若怡抿了抿唇。
——她的確在擔心。
但……
“他呢?”若怡擰眉:“你冒充他,那他在哪?”
北冥霄垂眸,重新拿了杯,倒酒。
若怡驟然想起白日裏發生的事情,呼吸一緊:“你把他殺了?”
北冥霄執杯,一飲而盡。
“北冥霄!”驟然提高的聲音。
北冥霄微微凝眉:“別那麼大聲,當心別人聽見。”
若怡擰眉:“你不是有幻術麼?”
北冥霄垂眸:“一直維持幻術,你是想我耗盡靈力魂飛魄散麼?”
若怡默然。
兩人都沉默著,北冥霄便一杯接著一杯的斟酒、飲酒。
半響。
“別喝了。”若怡一把按住北冥霄的手:“他呢?我在跟你說真的。”
北冥霄沉默,目光深處有點點寒芒。
“北冥霄。”強壓了怒意的聲音。
於是北冥霄的眉心便緊了緊:“他死了。”
若怡微微一愣。
“這是你第二次因為別的男人對我發火,有一個蘇扶搖,我已經受夠了,竟然又平添一個夜終離?”北冥霄的眉梢略略一挑:“在你作出決定之前,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若怡垂眸,目光有幾分躲閃。
便聽北冥霄繼續道:“不聲不響的跑去汀蘭山居也就罷了,還闖進我師父留下的幻境。我分明給你渡了修為,你為何不飛升天狐,反而跑到熾夜仙居和夜終離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