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帶了幾分怒意:“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爹娘的事兒,我會想辦法,可你總是那麼急。如今你帶他們逃了,他們下半生都要背負那莫須有的罪名,都要過見不得光的生活!”
若怡低頭,緊握的拳微微顫抖。
“你以為憑夜終離的身份能將那事兒壓下去多久?你以為青丘真的能逃過天帝的監控麼?五長老五夫人逃出天牢的事情遲早會被發現!”
若怡抿了抿唇,不說話。眼眶分明紅了一圈,卻沒有掉出一滴淚來。
北冥霄這才發覺自己把話說重了。
於是麵上便有幾分難堪,伸了手,想拍拍若怡的肩卻失了碰她的勇氣,半響,才收了手,放柔了語氣:“怡兒……”
若怡沒理。
北冥霄倍感頭疼,隻得將所有的罪都推到那壺美酒上去:“怡兒……我有些醉,話說重了,別生氣好麼?”
若怡依舊沒理。
北冥霄便蹲下身去,抬頭望著若怡通紅的眼:“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大聲的。”
便見若怡輕輕的咬了咬唇。
她當然知道這次她錯的多離譜……她的任性,她的急於求成,害了爹娘,害了夜終離,害了北冥霄,也害了她自己。
她有多錯她心裏清楚,就算北冥霄不說,她也清楚。
她隻是……還不想,或者說,沒有勇氣麵對罷了。
“怡兒?”北冥霄輕輕的捧起若怡的臉。
若怡沒動,他便低頭輕輕的吻向她的眼。
若怡閉眼,原本含著的淚便滾了下去。
於是北冥霄替她小心的擦。
“夜哥哥,到底怎樣了?”
北冥霄的動作隨之一僵。
若怡睜眼,依舊通紅。
她當然知道北冥霄不願她提起,但要她裝作不知,她做不到。
其實,以她對北冥霄的了解,北冥霄會怎樣處理這件事,她心裏是有個大概的。
——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他死了。”溫和的三個字,吐出的卻是最無情的字眼。
若怡的視線迅速模糊。
——那般溫柔、那般包容、那般疼愛她的哥哥一般的人,她這輩子,也不會遇到第二個了。
“我不是在給自己開脫,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
“可是無論他找不找你,今晚,他都要死在你手上的。”若怡擰眉:“他又不曾害我,你為何對他苦苦相逼?”
“不,他不是死在我手上的。”北冥霄目光沉靜。
若怡莫名的覺著一陣寒顫。
“是巫冥殺了他,他沒有反抗。”
若怡縮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我不能容忍你嫁給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我有多自私,你清楚。”
若怡沉默著,袖中貼身帶著的琴弦已然滑入掌心。
“其實,與其說他死在我手裏、死在巫冥手裏,倒不如說,他死在他自己手裏。因為他認命,所以他才會相信那所謂的天機,才會相信所謂的宿命,才會在剛才,死在巫冥手裏。”
若怡的手微微一僵,原本打算刺入北冥霄心髒的緊繃的開刃的尖銳的弦,頹然無力。
“我們都有錯,殺他,是我的錯,任命是他的錯,利用,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