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一愣。
她的確不希望他留宿,但今夜,其實是逃不過去的。
“放心,長老會那頭兒,我會替你應付的。”夜終離微笑。
若怡疑惑。
“明早天亮之前,我會回來。”
若怡安靜的聽夜終離說下去。
卻見他平靜的拿出了一條染了血的帕子:“明日,就拿這個應付他們吧。你的事兒……我知道。”
宛若晴天霹靂!
若怡一愣!
“你接近我的原因、接近我的目的、和北冥霄之間發生過什麼,我都知道。”見若怡沒接,夜終離親自將帕子墊在了床上:“所以,今夜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自責,也不必愧疚,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若怡擰眉。
“我相信你會替我好好照顧含香。她被我寵摜了,早已無法無天……但她不壞,其實,你都知道的。”
若怡抿了抿唇:“什麼意思?”
“沒什麼。”溫和的笑,一如既往的讓人安心:“睡吧。”轉身。
若怡的手,不知何時已然拽緊了被角。
——他都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那般縱容?
房間外,夜終離平靜前行。
五十步。
他頓住了,對著虛空中輕聲開口:“再等等,太近了,她聽得見。”
隨後,繼續前行。
又是一百步。
他頓住了。
正是前些日子他與她賞月時蕩著的那架秋千。
“動手吧。”平靜而從容。
於是便見一襲白袍的北冥霄平靜的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你知道我會來?”
平靜:“知道。”
“那……你也知道我要做什麼吧?”
依舊平靜:“知道。”
“那還來送死?”北冥霄擰眉。
夜終離苦笑:“這是命。我認。”
北冥霄沉默。
片刻。
“之前,你還承諾,以後也會寵著她。”
“有你替我呢。”夜終離的眼中不見任何波瀾:“其實,看得見天書的,或許隻有你一個。但看得懂天書的,卻還有我。”
北冥霄饒有興致的望著他:“嗯?”
“金言離塵本無緣,夜殘含濁染靈仙;梧桐本道含情誓,秋風無情葉先寒。”夜終離一頓:“當日花菱陌過來的時候,帶來的,可不止這一首。”
北冥霄冷笑:“我知道。”
“既然命中注定,我又何必耿耿於懷?”夜終離苦笑:“因果輪回,該還的總是要還的。當年父親弑父殺弟,顛倒黑白,所作的惡,早已不是他一人的性命可以還清……父債子還,我認。”
北冥霄淡淡的瞥了夜終離一眼。
“你可以動手了。”夜終離微笑:“我摟著她的時候,你早已在心裏把我挫骨揚灰了吧?”
北冥霄目光一寒,刷的展了折扇。
一地的雪,莫名的一震,似是有風自北冥霄站著的地方向四周吹去。
夜終離平靜的閉上了眼。
“本來,是想親自動手的。”北冥霄的目光恢複了些許溫度。
隨著這句話,陰影裏,某個身負重劍的人反手拔劍。
“但是,我若殺你,她會怪我……所以——”
劍落。
一地鮮血淋漓。
幹淨、利落,是巫冥的殺人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