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痕拔劍,劍尚未出鞘那人已靈巧的開了門挑簾進來,一襲大紅喜服,綴了修長蝶衣。
“若怡?”夜終離一怔。
便見若怡扶了扶發簪,隨即輕描淡寫的往暗痕肩上拍了一下:“你家主子,借我一用。”
暗痕識相的退下。
夜終離凝視,良久:“哭了?”
若怡含笑:“哪會?”粘上去挽著夜終離的手臂:“這麼好的日子,哪會哭呢?”
夜終離皺眉:“胭脂用的不錯,淚痕都遮住了,隻是,兩眼通紅,你用什麼遮?”
若怡含笑,依偎在夜終離身上,不卑不亢:“那是用手揉紅的,哪是哭的?”
“你撒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看我的眼睛。”
若怡一愣。
隨即抬頭,盯著夜終離的眼理直氣壯:“離得這麼近,我怎麼看你的眼?”
“現在不就看了麼?”
若怡語塞。
她努力偽裝的平靜竟在見麵的第一時間就被夜終離識破,他終究是太過於心細,什麼都瞞不住她。
那一瞬,有種莫名的煩悶,似是崩潰的前奏。
“若怡……”
“夠了!”驟然變壞的態度:“你什麼都看到了,那又如何?我怎麼樣,根本不會影響什麼!眼淚那種無用的東西,你何必非要提起?”
夜終離沉默。
若怡忽的發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火氣實在是不該衝著夜終離發。
——似乎應該道歉,卻不知從何說起。
從一開始,她就隻是在利用他熾夜仙居家主的這一身份。
利用他的身份進入熾夜仙居。
利用他的身份扳倒花菱陌。
利用他的身份偷偷將爹娘從天牢換出來。
而現在,還要利用他的身份保住自己在熾夜仙居的位置,利用他的身份將自己所犯的罪孽壓下。
她一點也不委屈,她沒有任何資格向他發火。
他……才是那個該憤怒的吧?
可是夜終離的態度依舊很好,他附身,輕輕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以前爹爹還在的時候,含香一受委屈便拿我出氣,打幾下,罵幾聲,發泄發泄便好了。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難受,你想怎樣都可以,我會一直哄著你,現在是,以後也是。”
略一頓,聲音有幾分落寞:“今天,你就要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了,你心裏是怎麼想的,我都明白……其實,包括我,都一直以為你要嫁給他的。”
“沒有。”若怡將手從夜終離手中抽出,逃避似的望著別處:“我沒有,我怎麼會難受?今天是我成婚的日子,我就要嫁給最疼我的人了……我怎麼會難受?我不難受,我——”
“若怡。”卻被夜終離柔聲打斷。
若怡微微一愣。
“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完美的。”他輕輕的捧住若怡的臉頰:“如果你不能改變它,就要學會接受它。不要委屈了自己,懂嗎?”
若怡沉默著。
“你真的,一點都沒長大。就算你算計得了再多的人,你終究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小丫頭。”輕輕的揉了揉若怡的發,夜終離無奈:“不要想太多了。想哭,便哭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