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想。”穆淩雲這般說著,同時離開了若怡,向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回身踏出門檻。
若怡怔在原地,麵上的熱久久不能褪去。
其實,就如當日紫鴆所說,星君他……的確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對任何人好。
她怎能因他後來對她的好,便責怪他當日的袖手旁觀?
便是他曾經錯了,可那畢竟已經過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對自己,當真是非常好的。
有些事情,當時因是在情緒上,所以覺著毀天滅地,事後回想,其實也不過如此。時間會令人平靜,而當一個人平靜下來,便會理智。很多事情,在一個理智的人麵前,根本就不算事情。
若怡記得白月寒曾經說過:凡是能用錢解決的事兒,便都不是事兒;而不需要用錢就能解決的事兒,則是連事兒都不算。
其實她與北冥霄當日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句話,甚至一抹笑容便可以解決的。
而她卻硬是拖了這麼久。
若怡低眸,輕輕的撫摸著九玄長恨劍的劍身。
在她的手指觸碰到九玄長恨劍的花紋的瞬間,她便感覺到了劍體裏那屬於青丘的特殊封印。
——那封印其中劍靈的封印,出自爹爹之手。
她最後的防線在那一瞬被擊得粉碎,隻覺這場冷戰自己已然慘敗。
那是爹爹的封印,是爹爹親手布置的封印……
如此說來,當日的事情根本就與北冥霄無關!
而自己那日……是多心了!
也難怪那日向來寵著自己、哄著自己的北冥霄會那般沉默,換做任何一個人,付出如此之多,卻被人看作因做了虧心事而內疚,都會大發雷霆。
而他憤怒的方式,便是沉默。
若怡不知道北冥霄是不舍得對他動怒,還是懶得與她動怒,但她已經後知後覺的感覺到,當日,他是動怒了的。
於是若怡撫著劍身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若是自己早些發現該多好……劍已經放在這裏,真相已經放在這裏,自己卻不聞不問,任憑它被仍在案上!
手指一用力,若怡將九玄長恨劍緊緊地握在手中,素白裙角掃過門檻,人已然快步出去。
長廊內,扶搖正向她迎麵走來。
若怡心中有事兒,並未注意扶搖,隻想著快些去與北冥霄道歉,步子飛快,與扶搖擦肩而過。
扶搖回身,伸出的手卻隻抓到空氣。
他眼睜睜的看著若怡頭也不回的向遠處快步趕去,然後在樓梯的拐角拐上閣樓,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扶搖的目光便暗了暗,靜默於原地,低著頭,麵具下的精致的眉輕輕的擰著,琥珀色的眸凝視著抓空了的手。
他對北冥霄的充滿敵意,本來隻是無心。甚至,他自己都不曾發覺自己對北冥霄有多無禮。
而這一刻,扶搖卻清晰的意識到了自己對北冥霄的反感。
——憑什麼,隻是托人帶來一句話,就惹得姐姐那般掛懷?
若怡到了閣樓,尋處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施法喚了朵雲,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