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於青丘,身上是純淨的仙狐血脈,資質好,後來學著又用心,故而輕功極佳。因此雖走得晚了些,但她到北冥極寒宮的時候,穆淩雲也隻是才到。
水鏡開著,至於北冥霄是什麼時候重新將其開啟的,便隻有一直在旁邊候著,卻不願開口的寒鸞仙侍知道了。
北冥霄的臉色並不好。
穆淩雲卻因著若怡提起北冥的事兒,麵上有了些許笑意,口中的話句句不離若怡,硬是要引北冥霄向他詢問。
但北冥霄卻隻是沉默,任憑穆淩雲怎樣暗示,都不肯開口詢問半句。
末了,才聽見寒鸞以冰冷的聲音替北冥霄下了逐客令:“尊上乏了,穆將軍請回。”
穆淩雲麵上微微一變,寒鸞的意思,往往便是北冥霄的意思。他對北冥霄此時的態度感到費解。
“北冥,難道你不想知道她說了什麼嗎?”穆淩雲皺眉,心底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北冥霄展開象牙骨扇,輕輕的撫著扇麵,似是要擦掉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並不回話。
於是穆淩雲隻得離開。
出門卻見若怡正亭亭的在門旁立著,漂亮的杏眼裏全是疑惑:“怎麼了?”
穆淩雲的心沉了沉,隱隱覺著北冥似是誤會了什麼,便向裏望了一眼,示意若怡進去。
若怡略略側身,目光從穆淩雲身上越過,觸及房內,清楚的看見水鏡上的映像,顯示的正是她的房間。
她的心在那一瞬微微一顫。
她無數次在心中說,隻要北冥霄肯再向她走一小步,她便願意回到他的身邊來。
如今看來,北冥霄走的又何止是一小步?不過是她從未發覺罷了。
“尊上。”她低低的開口,聲音很輕,但寒鸞聽到了,向她望來,北冥霄卻毫無反應。
“尊上?”若怡抬步過去,停在北冥霄身後,見他眉心隱隱擰著一絲壓抑,隻以為北冥霄正在出神,故而並未聽見,便抬手去碰他的肩。
手上卻一空,原是北冥霄已經躲開她的手,於她身側站起了身。
“尊——”
若怡話音未落,北冥霄已經抬步走向門外,寒鸞則上前收了水鏡,隨後跟上,兩人俱是沒看若怡一眼。
若怡僵在空中的手便微微一顫,隨後垂回身側,縮入袖裏,眼底隱隱有了水意,卻很快幹涸。
她環視一周,隻覺得房裏有什麼地方實在別扭,凝神一想,卻是之前北冥霄掛在窗旁的那張畫像不見了,反是牆角多了個銀質火盆。
若怡走過去,見火盆中略顯淡藍的火焰正從容的吞噬著三開的宣紙。她蹲下身,也不怕看似毫無溫度實則炙熱無比的火傷了手,輕輕的展開正被火舌****的宣紙。
上麵的畫,由她親筆勾勒。畫上那人的清冷淡漠,已被火舌舔去大半。
手上一輕,畫便掉回火盆,被火舌徹底吞噬。
若怡站起身,縮在袖中的手驟然緊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的痛,清晰、冰冷、難以釋懷。
手上卻又忽的失了力道,無力垂下,宛若死人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