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最終還是接了。
一套《兩儀風雷》雖不曾施加法咒,卻也僅憑著招式帶了幾許雷電的淩厲,更因若怡手中的紫青羽蓮多了幾許輕靈。
那日舞劍,紫青羽蓮毫不遜色淩雲玄霄,兩道素白身影在水鏡的映像中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隱隱似有水乳交融之勢,一旁凝著水鏡的白衣仙君,分明已經握緊了雙拳,卻終是什麼也沒有做。
“如果我不在,她會開心,那我自當離開。”他對侍奉在身後,默然立著陪他看了一個時辰的寒鸞仙侍這般解釋。
寒鸞仙侍依舊不語。
她不愛說話,就算是在聽,就算是有所感觸,也不喜歡開口表達些什麼。
銀白衣袖掃過水鏡上空,水鏡映像消失殆盡。
紫青羽蓮劍劍刃一偏,一縷青絲自空中飄落。
穆淩雲手中劍勢一轉,以劍柄格住若怡劍刃,神色關切卻平靜的望著她:“怎麼了?”
“手腕有些酸了。”若怡反手握了劍,用左手揉著右手手腕,微微皺眉,為著之前那一陣突然的難過有幾分惆悵。
穆淩雲在一旁站著,安靜的望著她。
良久,良久。
“他,怎麼樣?”若怡忽的開口。
“什麼他?”
“就是他。”略一頓,似是下了幾分決心:“北冥霄。”
“哦,你說北冥。”穆淩雲一直過於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暖意:“他還好。”
若怡沒再說什麼,隻是將紫青羽蓮劍遞給穆淩雲,語句簡潔:“我有些累了。”
穆淩雲接過劍,卻忽的冒出一句:“他隻是想你想的有幾分辛苦。”
若怡的身子略略一僵。
穆淩雲便解釋道:“我剛剛,說北冥。”
“哦……”輕軟的聲音,若怡恢複了平日的語調:“我知道了。”
“那你還累嗎?”穆淩雲含笑望著她,似是已經看到她會隨他回去,看到北冥霄麵上露出難得的笑意。
穆淩雲當然不曾想到,在若怡劍勢不穩的前一瞬,北冥霄已經關閉了水鏡。
若怡沉吟片刻,並未給出穆淩雲想要的答案,隻是溫和道:“我累了,今天,穆哥哥也辛苦了。”
“你不同我回去麼?”穆淩雲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累了啊。”若怡仰頭笑吟吟的看著他。
穆淩雲卻覺得那笑假的實在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將其拆穿。
“北冥的性子,我以為你會明白。”穆淩雲沉下臉色,認真道:“你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先看透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對方想要的是什麼。一味的拖延,一味的逃避,隻會讓兩個人都受到傷害。”
他忽然想起蘇扶搖也在天音樓,且蘇扶搖的耳力不在若怡之下,便略低了頭,附在若怡耳邊,用極輕的聲音道:“北冥對你的好,我和小辰都看在眼裏。至於當年的事情是否是他的錯,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他現在,對你還是很上心。”
若怡的臉色微微一變,局促的抿了抿唇。
“他愛你。是愛。”穆淩雲低沉溫潤的嗓音在若怡的耳邊響起,很有力度。
若怡的臉登時紅透,不知是羞還是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