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3 / 3)

錄曰:龔遂之對,古今之名言也。帝稱信賞鈴罰,吏稱民安,乃此之類矣。有如一實百虛,何以言中興伴德商周乎。嗚呼。龔遂往矣,鉤鈕刀劍,競牛雞犢,不與俱往,惟吾善懷而已。有如戶雞家競,帶牛佩犢,猶息不治,而口刀舌劍,揮戈露刃,遂使良民胥為寇仇,獨何心歟,獨何心歟。

召信臣以明經甲科,視民如子,所居見稱。遷南陽太守,為人勤力,有方略,好為民興利,務在富之,躬勸耕農,出入阡陌,止舍鄉亭,稀有安居,時行視郡中。水泉開通溝瀆,起水門提關,凡數十處,以廣溉灌。歲歲增加,多至三萬頃,民得其利,畜積有餘。信臣為民作均水約,束刻石於田畔,以防分爭。禁止嫁娶送終奢靡,務出於儉約。府縣吏家子弟好遊放,不以田作為事,輒斥罷之,甚者案其不法,以視好惡。其化大行,郡中莫不耕稼力田,百姓歸之,戶口增倍,盜賊獄訟衰止,吏民親愛,號曰召父。

杜詩少有才能,建武中為侍禦史,安集洛陽。復使之河束,誅降逆賊,拜成皋令。視事三歲,舉政尤異,遷南陽太守。性節儉,而政治清平,以誅暴立威,善於計略,省愛民役,造作水排,鑄為農器,用力少,見功多,百姓便之。又脩治陂池,廣拓田土,郡內比室殷足。時人方於召信臣。故南陽為之語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錄曰:《詩》雲: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至是而始見焉。豈非千古之一快乎。

束漢張堪誌美行厲,年十六受業長安,諸儒號曰:聖童。世祖時,徵拜騎都尉,後領票騎將軍。杜茂營擊破匈奴於高柳,拜漁陽太守。捕繫姦猾,賞罰必信,吏民皆樂為用。匈奴當以萬騎入漁陽,堪率數千騎奔擊,大破之,郡界以靜。乃於狐奴開稻田八千餘頃,勸民耕種,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無附枝,麥穗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視事分年,匈奴不敢犯塞。帝聞,召見諸郡計吏,問其風土,及前後守令能否。蜀郡計橡樊顯進曰:漁陽大守張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討姦。前公孫述破時,珍寶山積,而堪去職之曰,乘拆轅之車,布波囊而已。

錄曰:漢文帝有言曰:吾得廉頗、李牧而以為將,吾豈憂匈奴哉。古之漁陽,今京兆近郊之地也。嘉靖中,數產瑞麥。如堪之所歌,已有之矣,如堪之所誌,世豈無其人乎。行子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然則金寶山積,何如麥穗兩枝耶。君子可以自助矣。

卓茂寬仁恭愛,鄉黨故舊,雖行能不同,而皆愛慕欣欣焉。遷密令,勞心諄諄,視人如子,舉善而教,口無惡言,吏人親愛,不忍欺之。人常有言部亭長受其米肉遺者,茂問之曰:亭長從汝求乎。為汝有事,囑之而受乎。將平居,自以恩意遺之乎。曰:往遺之耳。茂曰:遺之而受,何故言邪。曰:竊聞賢朋之君,使人不畏吏,吏不取人。今我畏吏,是以遺之。吏既卒受,故來言耳。茂曰:汝為蔽人矣。凡人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仁愛知相敬事也。汝獨不欲脩之,寧能高飛遠走,不在人問耶。亭長素善吏,歲時遺之,禮也。且歸念之。於是人納其訓,吏懷其恩,教化大行,道不拾遺。光武初訪求茂,詔曰:前密令卓茂束身自脩,執節淳固,誠能為人所不能為。夫名冠天下,當受天下重賞。今以茂為太傅,封褒德侯。

錄曰:曄論曰:建武之初,雄豪方擾,斯固倥惚不暇給之曰,卓茂斷斷小宰,無他庸能,而首加聘命,優辭重禮,其與周武式閒表位何以異哉。然則雖以茂之醇德,實上之至仁。光武於是乎,不可及矣。

魯恭拜中牟令,專以德化為理,不任刑罰。訟人許伯等爭田累,守令不能決。恭為平理曲直,皆退而自責,輟耕相讓。於是吏人信服。建初七年,郡國螟傷稼,大牙綠界,不入中牟。河南尹袁安聞之,疑其不實,使橡肥親往廉之,恭隨行阡陌,俱坐桑下,有雉過止其傍,傍有童兒,親曰:兒何不捕之。兒言:雉方將雛。親瞿然而起,與恭訣曰:所以來者,欲察君之政邇耳。今蟲不犯境,此一異也。化及烏獸,此二異也。堅子有仁心,此三異也。還府具以狀白安。是歲嘉禾生,恭便坐廷平。安因上書言狀,帝異之。

錄曰:自漢至今,千五百有餘年,龔黃早魯之名,未常泯滅,不但生榮死哀,而實超今邁古也。乎選矣。唐、不以後,難乎遠矣。

#1後文有缺。查《漢書囗食貨誌》載後文為『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誼而黜塊辱焉。於是罔疏而民富。役財驕溢,或至並兼豪黨之徒以武斷於鄉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爭於奢侈,室廬車服借上亡限。物盛而衰,固其變也』。

#2前文有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