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三年春正月,詔曰:農,天下之本也。黃金珠玉,饑不可食,寒不可衣,以為幣用,不識其終始。問歲或不登意,為末者眾,農民寡也。其令郡國務勸農桑,益種樹,可得衣食物。吏發民,若取庸,釆黃金珠玉者,坐臟為盜。

錄曰:景帝不作雕文刻鏤,錦繡纂組。及禁探黃金珠玉,與文帝之敦樸無以異也。二帝之所以致殷富之本,正在於此。夫弛於民者有限,而費於上者無窮。苟弛其一而用其二,雖有弛之之名,其獎正如景帝之所戒者,故鈴有坐臟為盜之令,而後有帶牛佩犢之風。為人上者,不可以不察也。

《漢書食貨誌》:漢興,自天子不得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蓋藏。天下己平,高祖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孝惠高後時,量吏祿,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地,市井租稅之入,自天子以至於封君湯沐邑,皆各為私奉養焉,不領於天下之經費。漕轉山束栗,以給中都官,歲不過數十萬石。繼以孝文、孝景清爭恭儉,安養天下。七十餘年之問,國家無事,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凜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眾庶街巷有馬,而阡陌之間成群,乘犢牝者檳而不可聚會,守聞閻者食梁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故人人#1,

#2也;雖然有高明光大之董子、無以易好大喜功之世宗,而少年才美之賈生,安能勝多質少文之絳灌乎。此伊周遇主,湯文共濟,鹹有一德之難再也。

《西漢循吏傳》:景帝時,文翕為蜀郡太守,仁愛好教化。蜀地辟陋,有蠻夷風,文翁欲誘進之,乃選郡縣小吏開敏有材者張叔等千餘人,親自飭厲,遣詣京師,受業博士。數歲,蜀生皆成就還歸。文翁以為右職,用次察舉,官有至郡守刺史者。又脩起學官於成都市中,招下縣子弟以為子弟,為除更縣,高者以補郡縣吏。為孝弟力田,常選學官僮子,使在便坐受事。每出行縣,益從學官諸生明經飭行者,與倪使傳教,令出入閨閤,縣邑吏民見而榮之,數年爭欲為學官弟子,富人至出錢以求之,縣是大化,比齊魯焉。至武帝時,乃令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自文翁為之始。後終於蜀,吏民為立祠堂,歲時祭祀,不絕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

錄曰:翁之力行,有由然哉,有由然哉。夫饉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乃王政之本也。文景之鴻業,惜乎獨少此耳。天迺篤生此翁,雖不當路於漢,繼世因之,郡國皆立學官,以至於今。不但為王者師,亦可為後世法矣。立祠而祀之,非偶然也。

越尉佗自立為帝,召貴佗兄弟,以德懷之,佗遂稱臣,與匈奴結和親。後而背入,盜命邊備,備守不發兵,深入恐煩百姓。昊王詐病不智,賜以幾杖,群臣袁盎等諫說雖切,常假僭納用焉。張武受賂金錢,覺,更加賞賜,以魄其心。專務以德化民,是以海內殷富,思於禮義。斷獄數百,幾致刑措。嗚呼,仁哉。又曰:孔子稱斯民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之俊而軏不勝,漢興掃除煩苛,與民休息,至於孝文加之以恭儉,孝景遵業,五六十載之問,至於移風易俗,黎民醇厚。周雲成康,漢言文景,美矣。

錄曰:詳讀二贊,未嘗不撫然嘆息,見先王之遺恩焉。故備錄之。或曰:然則可比於三代之君否。《易》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中庸》曰:其次致曲。性之不可以已也。如此夫,剛柔未發之謂中,發而皆中節之謂和。其次則叉自其發見之偏者而克之,以極於天命之本然。《洪範》所謂建用皇極,又用三德是已。是以古之聖王撫世酬物,因時製真,陽以舒之,陰以斂之,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故能納天下於皇極。帝之天資,回進於是,乃不能窮致事物之理,推極本體之性,博求元聖與之同,內以朝夕納誨,啟心天心。故其功用止於一待,固無以進於三伐。

黃霸明察內敏,溫良有讓。自武帝用法深,昭帝遵之,以刑罰痛繩群下俗吏。上嚴酷,而霸獨寬和為名。宣帝垂意,恩澤詔數下,吏不奉宣,霸為太守,選擇良吏,分部宣布詔令,令民鹹知上意。使郵亭、鄉官皆畜雞豚鰥寡貧窮者。然後為條教帥伍長,班行之於民問,之意。及務耕桑,養,去食穀馬米靈靡密,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見者察繹問它陰伏以相參考。嘗欲有所司擇長年廉吏遣行,屬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郵亭食於道傍居,所問毫座不敢有所隱。有死無以葬者,鄉部書言處。某所大木可以為棺,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識事聰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鹹稱神明。姦人去,宅郡,盜賊曰少,鄉化孝子弟弟,以贍,置父老師,勸以為善防姦節用殖財,種樹畜初若煩碎,然紐閣次尋,以霸具知其起鰥寡孤獨霸具為區某亭堵子可力行教化而後誅罰務在成就全安之,以是得吏民心,歲增,治為天下第一下詔曰:穎川太守霸真婦順孫田者讓畔,道不拾遺,天子以其治行宣布詔令,百姓,曰以眾多,養視鰥寡貧窮。或八年亡重罪囚戶口,贍助吏民鄉於教化,興於行誼,可謂賢人君子矣。

錄曰:孔子告哀公:以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孟子告齊梁之君,皆悻憚雞豚狗競之畜,鰥寡孤獨之養。諸君皆莫能行。至漢而後,黃霸力能任之。可見聖賢之言,有同日月;人心之天,無問古今。政本蒲盧之易,民無秦越之分。惜乎限於穎川,不能褊於天下,蚓獨長於治民,劣於輔相。此治非三代,效非聖賢,所由分也。

龔遂忠厚剛毅,有大節,宣帝在位久之。渤海左右郡歲饑,盜賊並起,二千石不能製。上選能治者,丞相禦史舉,遂為渤海太守,時年七十餘。宣帝謂曰:渤海廢亂,朕甚憂之。君何以息其盜賊。遂對曰:海瀕遐遠,不霑聖化。其民困於饑寒,而吏不恤,故使赤子弄兵於演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邪,將安之也。上聞遂對甚說,因曰: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唯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禦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使宜從事。上許焉。郡聞新守至,發兵以迎,遂皆遣還。移書屬縣,悉罷逐捕吏,諸持姐鉤田器者,皆為良民,吏毋得問;持兵者,乃為盜賊。單車至府,郡中翕然,盜賊亦皆罷,漱海又多劫掠,聞遂教令,即時解散,棄其兵弩而持欽組。於是悉平,民安土樂業,乃開倉凜,假貧民,選用良吏,尉安牧養焉。遂見齊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躬率以儉約,勸民務農桑,令口種一樹,榆百本,鱷五十本,蔥一畦韭,家二母氦五雞。民有帶持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刀買犢。曰:何為帶牛佩犢,春夏不得不趨田畝,秋冬課收斂益,畜果實菱蘆,勞來循行。郡中皆有畜積,吏民富實,獄訟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