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概言

第四卷乃發明第三卷未盡之意,人極之超妙也,有頓有漸。聖凡之分科也,有天有人。知其頓,不知其漸,則其頓不可以為法。蓋頓起者,一二人之路。漸入者,千百人之路也。安於凡,不希於聖,則無論天事人事,皆自棄之矣。蓋知恥則勇,恒可作聖,不勇不恒,欲其超三界,而人無上也難矣。況已不勇恒,而複妄議人之勇且恒者乎?自棄而又自棄者也。

心性會合圖說

性理未分之先,隻此一心。心也者,無方所者也。性理既分之後不名心而名性。性自理世而趨象世之時,無形無體,而寓於心。心之妙體,空寂無外,而身內所有之心,心之位也,性之所寓也。心之妙體,為性之先天,心之方寸,為性之寄屬,方寸其後天也。先天之心,為性所分析之源;方寸之位,為性所顯露之助。何也?方寸雖屬後天,而其所具之才智,實足以知性,實足以見性。性之虛妙無所不有,但妙而不能自為顯發也,必得心之才智足以發之。而其性,乃有所借資而顯。性譬則火也,心譬則煤也。煤無火則不熾,火無煤又何以著乎?約而言之,先天之理,必有借於後天之心,亦必有借於後天之氣。有後天之心,而其理乃燭;有後天之氣,而其理乃行。後天之心,何以有燭理之能?蓋胚胎當體竅初分之時,已先有所為。屬火者,發為靈明之孔,而對峙於心之左右:靈明之孔,即才智之根,而燭理之能,已早伏於此矣、後天之氣,何以有盡性之能?蓋氣性者,順承本性之用,而以為用者也,駕本性之馬也。心之才智,足以知之。氣之本量,足以行之。而性之始終條理,庶乎其有統會之機矣。此先天之所以必有借於後天也。雖然,謂先天之性全無所以自用其力,則又不可。蓋心與性互相為用,而先、後天,各以其本領照映於其間也。以方寸所有之才智,與本性中所含清妙之智會合,而其為知也益力。以方寸所有之才智,會合本性中所顯天然之返照,而其察理也益真。是知方寸所離之性,亦非全無以自用其力也。借方寸之位以為寓,因方寸之明以為用,追至心之才力既盡,而六品性體統會於一,則方寸之位無所用之,而依然成其為妙體之心,而不落於方所也。然後謂心即性也可,謂性即心也可。

清源黑氏曰:“無形之心,為先天性所從出;有形之心,為後天性所從人。心性為名,種果一義耳。心者,性之郭。郭與心無所住,皆落在一邊。”

心品藏德圖說

形色之心,本一物也。而其品有七,每一品有一品之德。德者,心之所得以為才智者也。每一德有一德之作用,亦猶天有七政,而每一政各有專司也。最外一品為順德藏。順則不逆,然亦有時反順而為道者,則以所藏之位,處於最外也。外當氣血流行之衝,而德易受其所侵,故順者亦有時而為違逆也。其二品為信德藏。信則不搖,然亦有時搖動而不信者,蓋因順德受累於氣血之衝,反順為逆,震動於鄰,而信德因之以搖也。其三品為惠德藏。惠則不刻,然亦有時反惠而為刻者,蓋亦因順、信二德之變,而此德因之以變也。三德所藏之位,或於心之包,或於心之表,或於心之裏。大約皆落於形色之分際,故易為氣血所侵,而皆至於有變也。後此四德,所藏之位,不於其表,不於其裏,雖不離於形色之方寸,而卻不落於形色之分際,非氣血之所得而侵蔽也,放不至於有變。後此之四德發明,而前此之三德亦因之以守其常矣。其四品為明識藏。此一德顯,則燭理明透,而其他知見,皆不得而眩惑之。蓋心之有此一品,猶天之有日也。日光能掩唐光,而非諸光之所可得而掩者也。其五品為篤真藏。此一德顯,則趨向本來無所牽,亦無所障。蓋心之此品,猶火也。火性炎上,而直趨於內者也。趨於內,則自遠於外矣。其六品為發隱藏。凡先、後天一切所有之理,至深至隱而不可思議者,皆藏積於此一品之中。蓋理自無邊無際而來至於此,曰發心。能悅能研而至於一無所隔,亦曰發,發者,現之漸也。其七品為真現藏。真之體用大而無外,亦複小而無內,自有心而真即藏寓於此一品之中。但功力未加,才智未盡.則藏者終藏。而其現無由。迨才智盡矣,功力至矣,由明識而至於篤真,而至於發隱矣,則真宰之全體大用,畢現於此矣。現則方寸之跡混,而無方無所之妙,無分於彼此矣。

清源黑氏回:“七品含七政,理數昭然。視其人功夫何境,即知其心開幾層。人焉瘦哉?明識為日,智者之品也。日無不明,故智者不惑。其能不變者,知止矣。”

升降來複圖說

宇宙間千頭萬緒之理,至無盡也。然不過一真宰之自為升降來複而已矣。降於種,升於果,來於最下,複於最上。大世界之為降為升,即小世界之為來為複,而小世界之為來為複,妙於大世界之為降為升。則以大世界之由降而升也,其升盡於有形;小世界之自來而複也,其複盡於無形,無形較有形為至精也,於穆之初、、未降未來。名曰主宰。人事之盡,既升既複,名之悅心。先天之化,自一理流行,而有繼性。靈性、活性、長性、礦性,四行之性遞降而至於元氣止焉。此真宰之本升,而自為降也。大世界之降也,基之於此;小世界之來也,亦基之於此。後天之化,自元氣分著,而有土、水、火、風、金。石。草木、鳥獸,漸次分明,而至於人止焉,此大世界之由降而為升也,而實真宰之由降而自為升也。所謂降於種,而升於果也。後天之果,即先天之種也。小世界之來也,來於大世界自升而降之。同時而其複也,複於大世界由降而升之,即畢複於其最後者,複於其最精也。後天之來,來於一點。由,點而有身形,由身形而有堅定、生長、知覺、靈悟,遞進而至於首顯之繼性止焉。此小世界之自來而為複也,複至於真宰本然之地,而大世界之立於其中也,如人荒中之一沙。來於最下,複於最上。所謂無形之複,較有形之複為至精也。爾撒聖人雲:“人不再生,不能獲天地之義。”生者,升也。再者,二次之謂也。一次隨大世界之升以成其象,一次從小世界之升以盡其理,是之謂再生也。兩升既全,而大造之底蘊盡於此矣。經雲:“兩弧界合,或複至近。”兩弧者,來降為一弧,複升為一弧。升降既全,則兩弧界合矣。或複至近者,超越名相之界,立無何有之鄉,全體渾化,吻合本然,此至聖獨踐之境也。

清源黑氏曰:“大化源流,小世始終,聖凡修證之次第,人禽辨別之幾微,由天之人,自人至天之途徑,升降一圖,備盡之矣。學者欲識造詣之所至,觀升降圖,可無謾焉。”

人極大全圖說

極之為言至也,謂人之所以為人之妙,至極而無以複加也。妙之外,更有妙於此者,人亦不可言妙,妙亦不可以言極也。妙之外;更無有妙於此者,人之妙,乃為至極,而無以複加也。五官也、身體也。五覺也,心也,智也,性也,德也,妙之具也、而若真光未至,則但有其妙之具,而猶非所以極乎其妙也。真光者,極乎其妙者也,極乎其妙者至,則妙者妙,而妙之具,總成其為無所不妙而已矣。真光猶燈也,燈非機油盞罩,則燈無附著之地。機、油。盞、罩,燈所須之具也。機油盞罩,無所不備,而燈未附著,則機油盞罩不過僅成燈之具而已。有燈之具,而無燈,則其具猶廢器也,若有其具矣,燈亦附著之矣,而燈不盡乎其所以為燈之妙,非燈之不妙也,燈之具未盡乎其所以為具之妙,而以故燈亦不能盡乎其妙也。有晶盞矣,而晶盞未瑩潔也。有油矣,而油未澄清也。有機矣,而機未端正也。有罩矣,而罩未透亮也。燈之具未盡乎其妙,而以故燈亦不盡乎其妙也。夫是以內照不朗,外照不徹,盞內之光,亦不盡乎其光之盛也,而又何以望其能照物於遠也?機油盞罩各盡其妙,而又附著以燈,則燈豈有不燭物於遠者乎?晶盞之妙,在於瑩潔。油之妙,在於澄清。機之妙,在於端正。罩之妙;在於透亮。燈之具,無所不妙,而其燈之妙,更妙於前此百倍矣!人之有五官也,身體也,意覺也,心也,智也,性也,德也,皆妙之具也。猶之燈機、油、盞、罩也。燈之機油盞罩,不盡其妙,則燈之不盡乎其妙;人之機油盞罩,不盡其妙,則真光之燈亦不顯於其妙之具矣。心猶燈之晶盞也,妙在極其瑩潔;身猶燈之罩也,妙在極其無染;性猶燈之油也,妙在極其清澄;德猶燈之機也,妙在極其發現。身、心、牲、德無所不妙,而真光之妙豈有不妙之於此者乎?真光之妙至,而內照外照,夫豈有一物之遺焉者乎?妙至於此,而乃以為極乎其妙之至也,極而無以複加也,此人極之大全也。

清源黑氏日:“燈光燈具,乃忠、佞、正、邪之大分也。人徒飾美其具,而不知盛耀其光,何以稱極?何以稱全?抑自失其光,而以具之清亮為光,又何以為燈?何以為照?嗟呼!世間燈具之多也。”

本然流行圖說

自有天地物我以來,幻境多矣。然而莫非本然之流行也!或自至外而流行於至內,或自至內而流行於至外。自至外麵流行於至內者,專屬造化之事,此自然而然之流行也。夫是以自本然無外之流行,而有公共之大性焉、有天地焉、萬物焉、有人之身焉、心焉、性焉,而人複各具一流行之本然焉,此自然而然之流行也。自至內而流行於至外者,兼屬人為之事也,不皆出於自然而然之流行也。自至內本然之發現,而人因得以盡其各具之性焉。性盡,而其本然流行之心正焉、心正,而其本然流行之身正焉。身正,則一切皆正,而萬物育焉。萬物育,則為有,以讚天地之化育,而天地位焉。位育無遺,則胥天地物我,而總還於本然流行之大性焉。大性複,而渾人於無外之本然焉,是謂之自至內而流行於至外也,兼屬人為之事也。雖然,名為人為之事,而實皆本然之自為流行也。蓋人者,本然流行之人也。以本然流行之人,而複具一流行之本然,則身之內外,無非本然也。本各具之本然,而尋究公共之本然,是仍以本然而尋究本然也。以各具之本然,而揮人公共之本然,是仍以本然而渾人於本然也。以本然還本然,則本然原元彼此之分,但多此一流行之次第也。實非多此一流行之次第,而自人見之,覺其有此流行之次第也。據本然之實以論,本然則本然,無去無來,而何多此流行之次第乎?人見以為有性也,而本然中,無有是性。人見以為有天地物我身心也,而本然中,實無天地物我,實無身心。何也?歸真之人,以本然而還本然,當斯之際,天地從此卷矣!時光處所成泯其跡矣!即此便是複生之日矣!天地豈特為此一人而卷乎?蓋以本然中原無有是天地也,自人見之,而以為有是無地也。時光處所,豈特為此一人而混其跡乎?蓋以本然中原無有是時光處所也,自人見之而以為有是時光處所也。此其境,唯歸真之人知之。而未至於歸真者,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