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後,聯邦公民再次談論到血族的時候,也會有意識的將兩者劃分開來。
從外表上不太好辨認,但從行為上,有一個簡單粗暴的劃分方法:與人無害的便是密黨,專門幹壞事的便是魔黨。
就像這幾日裏,再次在各地活躍起來的Level_E,自然都是魔黨手下的。
當然,也依舊有人固執的認為,血族都是一丘之貉,魔黨和密黨的區別,隻在於一個是真小人,一個是偽君子。
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打著這樣的旗號,聯邦的土地上,出現了無數個遊行隊伍,揚起旗幟,說是要肅清聯邦,清繳血族。
當參與遊行的公民數量越來越多,起義軍揭竿而起,直指聯邦政府包庇血族,甚至已經有可能淪為了血族的走狗!
這隻所謂的起義軍,想來便是反血同盟的手筆。
而且這一點,他們並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接就掛出了反血同盟的招牌,甚至很快定製出了自己的製服和徽章。
製服是黑紅色的,暗示著血族所犯下的罪孽之深沉。而徽章則是銀白色的逆十字,代表著自身的正義和榮耀。
反血同盟的活動越來越頻繁,聲討的聲音四麵八方而來,伴隨著他們所做出的成績。
這隻起義軍的眼線似乎遍布各地,每每有Level_E出現的時候,往往聯邦特勤處還沒有出現,他們便出手解決了那些野獸。
而一旦發現了偽裝成人類的血族,無論是魔黨還是密黨,都會招致他們的圍剿。結果有勝有負,但即便是失敗,他們也是雖敗猶榮。起碼在反血同盟的宣傳中,他們始終站在正義的一方,站在人類的一方,是大無畏的英雄,是充滿奉獻精神的守護者。
——至於他們清剿的血族到底有沒有危害過人類……甚至他們清剿得到底是不是血族,沒有任何人能給出答案。
隻要打著正義的旗號,扛著反血的旗幟,他們的行為一路綠燈,即便是和官方作對,也能找出義正言辭的理由來。
在這樣的浪潮中,反血同盟獲得的呼聲,逐漸與聯邦政府分庭抗禮起來。
明明是一支亂軍,是不受法律承認的罪犯,是影響社會安定繁榮的不和諧分子,卻被聯邦公民擁上了神壇。
甚至在聯邦政府發下聲明,派出軍隊企圖逮捕他們時,無數的聯邦的公民不僅不配合政府,反而給反血同盟的起義軍通風報信、掩護他們的行動。
葉棉最近的心力,就一直花費在如何對付反血同盟中。
他們有聲望、有名譽、有足夠的群眾基礎……甚至,有異能者。
在對付血族的時候,反血同盟不止一次遣出自己手下的異能者,雖然他們的具體行動不可能為聯邦政府所知,但從收集來的訊息看來,這批異能者的數量,不在少數。
更可況,葉棉也不知道,反血同盟還有多少隱藏著的底牌。
這樣龐大的異能者軍團,通過正常途徑自然覺醒的可能性不大,隻怕是大規模的異能實驗,將普通人強行變成了異能者。
就像顧小樓這樣的,但是比顧小樓獲得的異能更加強悍、也更富有攻擊性。
葉棉有時候就坐在床邊的躺椅上,處理著各種各樣的訊息和資料,幾天幾夜都沒合過眼,一直到……她不小心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有些怔忪,也有些不解。
以血族的體質而言,睡眠已然不是它們的必需品。血族之所以還保留著睡眠的習慣,有時是因為無事可做,有時是因為厭倦生活,有時候僅僅是一種習慣。
就像是葉棉,便是延續過往身為人類的習慣。而事實上,即使在高強度的工作下,幾天甚至幾十天不睡覺,她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的困倦。
但現在,她竟然睡著了。
最關鍵的是,她居然做夢了。
——要知道,自從她從一千年的沉睡中醒來,她就再也沒有做過夢了。
甚至在一千年前,那十幾年的歲月裏,她做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哥哥溫柔的笑靨、和顧小樓玩鬧的日子、水木學院的生活、孤獨的西聯邦和方湛冷冽如冰雪的容顏……
夢境的碎片淩亂而錯雜,醒來以後隻殘留著隱約的印象,可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做夢了。
葉棉躺在躺椅上,將手覆上冰冷的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正在發生某種隱秘而令人心悸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