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冬雪。國魂(1)(2 / 2)

第二天,何傑拿著彩色相片向龐書記彙報了這件事。

何傑發現書記的臉上掠過一絲焦躁,但立即被他富有人生經驗的笑掩蓋了,不露聲色地說:“我近來太忙了,一直沒有顧得上去拜訪一次。”他看了看手表繼續說:“這會兒正好有空,你打電話問問,他要是在家,咱們走一趟。”

何傑打了電話,他在家,於是立即陪著龐書記去他家。

照例,按響門鈴後小保姆來開門了,也許是因為龐書記西服革履、紅光滿麵的氣度,抑或是何傑曾和她有一麵之緣,小保姆把他倆讓進了門,領他倆走進客廳。給他倆沏了龍井茶。

舒先生走來了。依舊是頭發亂蓬蓬的,但天氣涼了,他穿的是T恤衫。

握手。寒暄。

也許出於禮貌,牆上沒有出現“談話請不要超過10分鍾”

的字樣,但“請勿吸煙”依舊。

龐書記自然說些工作太忙沒有及時看望和關心不夠之類的話,而何傑則是陪客,不需要多說話,便可慢慢享受那難得一嚐的龍井了。

說了大約10分鍾,他倆自然又是參觀畫室。頓使何傑驚奇的是,牆上10幅《冬雪》此刻一幅也不見了。難道都拿去賣了?但也不能賣相似的作品呀!要不送人了?這有可能。像這位名揚四海的畫家,求畫的人肯定不少。這時,他為上次沒有開口求畫而深感遺憾了。如果省委副書記家裏掛著一幅與售價兩萬元並列的國畫,無疑會蓬蓽增輝。

好奇心戰勝了他的理性,便問:“舒先生,那麼多幅《冬雪》呢?”

“一幅賣了,其餘的統統燒了。”他若無其事地回答。

“燒了?”舒藝平淡的回答對何傑來說簡直是一聲驚雷,嚇得目瞪口呆。其中最佳的一幅賣兩萬,那麼其他的呢?不值1萬也值5000吧?這都是財富,怎麼能燒了呢?即使送給幾位求畫者,難道不是一筆巨大的人情?

“舒先生,你為什麼把另外的都燒了呢?”何傑不禁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舒藝還是淡淡一笑,把臉轉向了正在欣賞更在思考的龐書記:“如果不燒的話,當然,我也可以把它們賣出去,一幅賣1萬,便是9萬,相當於我十多年的工資了。可是一旦被人披露,我舒藝就不再是舒藝了,將來畫的標價,也不再是兩萬了,龐書記,你說對嗎?”

“對,”龐書記不假思索地說,“藝術貴在創新,貴在精益求精,舒先生真是名不虛傳。”

何傑明白了,畫家珍惜他的名聲。他想,如果龐書記過去有過一些想法的話,此刻應該打消念頭了。我秘書的責任,也算盡到了。

臨走,舒先生送給龐書記一個畫軸,原來他早有準備了。真是心有靈犀。龐書記自然推辭,可舒先生說:“上麵有題款,是專門送給您的。”龐書記自然就不推辭了。道謝之後,便告辭了。

坐進小汽車,何傑想,舒先生真能體諒人,真能為人排憂解難。他陪著龐書記到家,發現龐書記沒有按老習慣,坐下喝點茶,而是急於要展開畫軸,一睹真容,他立即接過畫軸,解開絹繩,抖開,原來這並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條幅,上題著筆力蒼勁的五個大字:“為人民服務”。

國魂

他坐在辦公桌邊翻閱著交流的大型文學雜誌。這是他的習慣,以便和自己的刊物找出差距,不斷改進。但是今天,他思想開小差了,因為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沒有處理完。雜誌看不進,幹脆放下,擦了擦並不模糊的眼鏡片,點了一支“紅塔山”,在辦公室裏踱著步,噴著煙圈。

人人都有難處,都有苦衷。這位《北國》大型文學刊物的副主編也不例外。他四十來歲,是一位在國內頗有名氣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