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還有一種功用,增加愉快的聯想。“幸中”這種煙卷在廣告方麵采用了一種特殊的策略:在每期的雜誌上,它的廣告總是一幀名伶、名歌者的彩色的像,下麵印有這最要保養咽喉的人的一封證明這種煙並不傷害咽喉的信件,頁底印著,最重要的一層,這名伶、名歌者的親筆簽名。或許這個簽字是公司方麵用金錢買來的(這種煙也無異於他種的煙,受懇的人並不至於受良心上的責備),購買這種煙卷的人呢,我們也不能說他們是受了愚弄,因為這種煙卷的售價並沒有因為這一場的廣告而增高——進一步說,宗教,愛國,如其益處撇開了不提,我們也未嚐不能說它們是愚弄。這一場的廣告,當然增加了這種煙卷的銷路,同時也給與了購者以一種愉快的聯想;本來是一種平凡的煙卷,而購吸者卻能泛起來一種幻想,這個,那個名伶、名歌者也同時在吸用著它。又有一種廣告,上麵畫著一個酷似那“它的女子”Clara Bow的半身女像,撮攏了她的血紅的雙唇,唇顯得很厚,口顯得很圓,她又高昂起她的下巴,低垂著她的眼臉,一雙瞳子向下的望著;這幅富於暗示與聯想的廣告,我們簡直可以說是不亞於魏爾倫(velaine)的一首漂亮的小侍了。
抽煙卷也可以說是我命中所注定了的,因為由十歲起,我便看慣了它的一種變相的廣告——畫片。
采蓮曲
小船呀輕飄,
楊柳呀風裏顛搖,
荷葉呀翠蓋,
荷花呀人樣妖嬈。
日落,
微波,
金線閃動過小河,
左行,
右撐,
蓮舟上揚起歌聲。
菡萏呀半開,
蜂蝶呀不許輕來,
綠水呀相伴,
清淨呀不染塵埃。
溪間,
采蓮,
水珠滑走過荷錢。
拍緊,
拍輕,
槳聲應答著歌聲。
藕心呀絲長,
羞澀呀水底深藏,
不見呀蠶繭,
絲多呀蛹裹中央?
溪頭,
采藕,
女郎要采又夷猶。
波沉,
波生,
波上抑揚著歌聲。
蓮蓬呀子多,
兩岸呀柳樹婆娑,
喜鵲呀喧噪,
榴花呀落上新羅。
溪中,
采蓮,
耳鬢邊暈著微紅。
風定,
風生,
風裏蕩漾著歌聲。
升了呀月鉤,
明了呀織女牽牛;
薄霧呀拂水,
涼風呀飄去蓮舟。
花芳,
衣香,
消融入一片蒼茫;
時靜,
時聞,
虛空裏嫋著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