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眼睛下方。其實他今天早上照鏡子時就注意到了。眼睛下方出現淡淡的黑眼圈。
「熬夜嗎?身為班長,我不允許班員搞壞身體唷!」
「沒什麼啦,我隻是看了一下影帶。不是有剪輯特別班所有戰役的帶子嗎?因為必須記住所有人的習慣,多花了點時間……如果是在章義舍,就不用這麼做。」
佑鹿說到這裏就後悔了:心想「我是不是說了多餘的話?」。
佐由梨沒有生氣。
「把你挖角過來是正確的呢。很少有同學像你考慮得這麼多。」
「因為我們班老是打敗仗,我常煩惱該怎麼取勝。結果養成了注意小細節的習慣。」
「我們不會輸唷。我不會讓你後悔進來特別班的。」
接著她催促說:「差不多可以走羅。」
事前的作戰指示很快就結束了。特別班成員確實了得,聽一次就懂,用不著重複說明。且全員態度認真,沒有把佑鹿做的事視為「無謂的努力」。八班因為雪風不聽勸,向來不需要事前的作戰指示,看來八班的情況才是特例吧。
特別班在佑鹿的加入後增加為五人,擔任裁判的老師帶大家走向戰場。
「要橫向排成一列,用包夾的方式應戰唷。」
佐由梨邊走邊指示。
采用包夾方式的包圍戰術,不隻運用於實技課程,也是對抗拉魯瓦的基本戰術之一。低級拉魯瓦經常個別行動,如果敵人隻有一個,用包夾方式能維持我方的優勢。拉魯瓦的個體戰鬥力極強,這麼做能更有效地擊潰拉魯瓦。
話雖如此,為了應付像最近出現的人型拉魯瓦、會聯合發動攻擊的拉魯瓦,也開始考慮是否該大刀闊斧地改革對抗拉魯瓦戰術。
「我想敷波同學還不適應戰鬥,就由佑貴子幫他。」
佑貴子移到佑鹿身旁。佑鹿有些惶恐。
「對不起,麻煩大家了。」
「別客氣。相反地,你要在戰鬥中不斷給我們指示,回報狀況唷。」
聽到佐由梨的話,佑鹿感到困惑。
「咦……那是班長的職權吧?」
「我認為這應該由最擅長的人來做。」
「可是其他人……」
「沒有人會反抗或無視你的意見。我們相信你會提供適當的指示,而我們隻是聽命行事唷。」
「……原來如此。」
佑鹿不由得心服。她們一旦做出決定,不管對象是誰都會全權委任於他。這麼做當然有失敗的風險,但她們展現出絕對的信賴,沒有任何懷疑。
這種感覺很棒,但壓力也不小,隻能以實力回報大家。不夠堅定的覺悟隻會拖累大家,輸掉比賽。唯有鍛鏈、提升自我才能防止這種情況。
佑鹿心想:待在這裏的話,再不願意實力也會提升吧,整個班都很成熟。
對手已經在戰場上等待。一共五人,全都繃緊著臉。
與特別班麵對麵,激發了她們強烈的鬥誌。這是當然的,能擊倒無敗績的特別班就是很棒的勳章,聽說有些寄宿舍還會安排特別假期。
戰場是在草地,沒有什麼隱身之處。再走過去一點是山,那裏不缺躲藏的地方,但老師已下令不能去那裏。
「上麵也在進行對抗賽,」老師說:「不可以防礙到她們。」
含耀舍班長問:
「是哪兩班?」
「章義舍八班對長樂舍三年四班。」
佑鹿倒抽了口氣。是我們班,雪風她們正在戰鬥。
佑鹿的側腹被撞了一下,原來是佐由梨用手肘頂了頂他。
他回過神來。不行不行,就算是暫定的,我現在是永嘉舍特別班班員,必須集中在眼前的比賽。
「開賽前三分鍾,各就各位。」
兩班拉開距離。因為沒有地方可躲,兩邊麵對麵各自擺出陣式。含耀舍成員是采取三人集中於前方左側,其餘兩人拉開些許距離站在稍後方的非正規陣式。
「好像斜形陣,和古代戰爭一樣呢。」
愛琳喃喃低語。她曾經參加桑德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的特別課程,對古今中外的戰史也很熟悉。
「對方也有像愛琳這樣的宅女吧。」
佑貴子不知為何開起玩笑。英國留學生垮下臉。
「我隻是具備必要知識,不是宅女。」
「對對。愛琳沉迷的是甜食知識,老是吃甜食會蛀牙唷。」
「那個隻是興趣。」
「也就是『宅』,對吧?」
閑聊歸閑聊,她們仍保持在緊張狀態。閑聊倒像是成了潤滑劑。
「對了,聽說晚餐前要公布校外實戰行事曆呢!」
千尋說。她早已拔刀。佑貴子一聽:
「咦,居然這麼快啊。」
「我沒有參加過,好緊張呢!」
「和平常一樣啦!一下子就結束了。」
特別班除了千尋外,其餘三人都有校外實戰經驗。當時她們還沒有組成特別班,而是隸屬於各自的班。
「有遇到拉魯瓦嗎?」
「我那次沒有。愛琳說她有遇到。」
英國少女點頭:
「馬上就被負責護衛的聯合自衛隊戰娘收拾掉了。我們隻有觀摩。」
「原來這麼無聊啊——」
「不是的。我聽說班長那時候有應戰。」
佐由梨沒有加入談話。
「閑聊到此。差不多要開始羅!」
老師正在確認時間。對手早已準備好了。
特別班的態度真從容,居然還在聊天,對手應該恨得牙癢癢的吧。
不過,特別班並非小看了對抗賽。
「我們要先出手唷。讓她們知道,任何陣形對我們都沒用吧!」
佐由梨自信滿滿地說。特別班充斥著勝券在握的確信。
(真厲害……)
特別班之所以為特別班,恐怕是有道理的。她們有著強烈的覺悟,想打出不辱其名的戰鬥,而且還招攬佑鹿加入,想接納他。
「我必須振作。」
佑鹿小心不被人聽到地低喃,開戰哨音同時響起。
很巧地,永嘉舍特別班的對抗賽,在比雪風她們晚三分鍾後展開。
〇
「好痛……」
青葉拭去眼中的淚水,挺起身體。
直到剛才為止,她還倒在河邊。她在地麵不平的地方遭到兩個人夾擊,勉強打倒了一個,但也隻到此為止。昏迷的時間不長,但輸了就是輸了。
她朝四周看去,發現榛名倒臥在不遠處。
青葉走過去,幫她翻身後輕搖。
「榛名?你還好吧?」
雪風的妹妹微張開眼。
「嗯……」
「有意識嗎?這是幾根?」
青葉豎起兩根手指,由右邊滑向左邊。這是醫生常用的方法。
「兩根……青葉……我有意識唷。」
「那就起來吧。」
榛名爬起來,拍掉沾在製服上的石灰,鬆樹枯葉黏在她的頭發上,青葉幫她拿掉。
「被打敗了。」
「是在我倒下沒多久後嗎?」
「嗯。我有看到你被打倒。她們之後就來找我了。」
一旦在人數上不利就很難對付,必須靠優異的個人能力才能扳回劣勢。另外也可以利用團體戰術反擊。
「我們被分散開了是嗎?」
青葉搖頭。對手是利用河川防衛。從八班兩側攻擊,將她們往外逼,逼到彼此無法援救的距離,再一一擊破。應該是照著她們的原定計劃,才會敗得這麼徹底。
「我姊她……」
榛名環顧四周,看到雪風從小河對岸的樹林走出來。
於是她揮手喊:
「姊姊!」
雪風沒有回答,直接走進河裏,膝蓋以下泡在水裏走過來。
她的製服髒得離譜。青葉猜想結果可能不好。
「怎麼樣?」
「輸了。」
答案如她的預料。
「戰了多久?我和青葉一下子就被打敗了……」
「兩分鍾。」
咦,青葉嚇了一跳。
「這麼快?」
「全部的人一齊攻過來。地麵也不平。」
仔細聽完雪風的描述,發現對方似乎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孤立雪風。
雪風有主動出擊的壞習慣。由於現場有小河,她們讓雪風渡河後,先攻擊留下的青葉和榛名。隻要將她們兩個分散逼到河邊,就不難收拾。
消除她們兩人的威脅後,含耀舍女生也渡過小河。接著一舉包圍雪風,將她打倒。
「雪風,你這樣怎麼行啊?你是我們裏麵最強的耶。」
雪風馬上接口:
「我知道,下次不會發生同樣的情況。」
語氣平靜,聽不出是否心有不甘,她不是會在他人麵前露出懊悔的人。
「被徹底打敗了呢……」
榛名半服氣地說。青葉搔了搔頭。
「最近和我們對戰的班都是用這招唷,隻孤立雪風一人呢。有點麻煩……」
「她們做了研究啊。」
「敷波同學好像早就料到了。所以老是苦口婆心地叫我不要離開雪風,還說也要和他保持距離。」
「是喔……佑鹿同學還挺厲害的嘛。」
「這是他用功的成果唷!」
榛名歎了口氣:
「……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呢。」
「不知道……」
就青葉所見,佑鹿離開的最大原因是和雪風的衝突。誰叫這個班的班長向來隻會潑佑鹿冷水。既然隻是暫定就有回來的可能性,可是如果他覺得那邊很舒適,說不定會把這裏給忘了。
她瞄一眼雪風。即使打敗仗也沒有表露出情感的班長,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鷹尾山山頭。
「……怎麼了?」
「……」
青葉也循著她的視線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麼,隻有二、三隻鳥飛過。
「雪風?」
「不……」雪風看起來似乎在掛心什麼,但終究是移開了視線。「沒事。」
然後逕自離開了河邊。
老師「自由解散」的聲音傳來。長樂舍三年級生不時擊掌,打道回府。戰敗代表死亡,想存活就必須取勝。
「我們又得從頭開始了。」
青葉歎道。比起增加一個人,失去一個人的傷害更大。不該期待現在的榛名能像佑鹿那樣行動,何況雪風又那麼我行我素。
「有什麼辦法嗎……」
樂天派的她想到今後的事也不由得陷入沮喪。校外實戰就快開始了,那可是如字麵之意的實戰,就算校方說會做最高等級的安全防護,畢竟遭遇拉魯瓦的機率並不是零。
「……榛名,要下山羅。雪風已經走了唷。」
「嗯。」
兩人快步離開,想趕上自己的班長。
〇
佑鹿張口怔住。在他的麵前,含耀舍三年六班全員跌倒在地。
比賽三兩下就解決了。特別班不但贏了,還是將對手一人不剩地全部打倒的完全勝利。
而且時間還很早,大概隻花了佑鹿在章義舍時的一半時間。就算是個人戰鬥力強的成員,還是太厲害了。
「感覺不錯呢。」
佐由梨說。
「完全勝利感覺真棒。」
從她們沒有欣喜若狂的樣子看來,之前大概有過幾次這種經驗吧。不過,似乎還是很開心。
「我的狀況很好呢,看樣子身體狀況會直接反應在刀法上。」
佑貴子一邊按摩手腳一邊說。
「我表現得不太好,」愛琳滿臉不悅,揉著自己的頸項。「因為昨天晚上睡到落枕。我還不習慣榻榻米和日式棉被。」
「大家回去後要吃香蕉喝牛奶,可以恢複疲勞。愛琳要做按摩。」
佐由梨說完轉向佑鹿。
「敷波同學也辛苦了。表現得很好唷!」
「……我什麼都沒做耶。」
這就是佑鹿的感想。其他四人是做有氧運動,各自打倒了對手。他則是從頭站到尾,不曾與任何人交手。
「怎麼會,你不是有下指示。」
「我也隻是說右邊、左邊。」
「這很重要。我問你,你為什麼叫我往右邊靠?」
「因為那裏的地麵傾斜不好站,我想你可能會重心不穩。」
「那叫愛琳往前走呢?」
「我認為如果在那裏壓迫對手,對手可能會退縮。因為大家都被泥巴絆住腳,一旦被包圍說不定會意氣消沉。」
「事實上也是如此,不是嗎?」
「……是沒錯。」
佑鹿點頭同意。他沒想到局勢竟如自己所料。在章義舍時,因為雪風老是擅自行動,做這類修正是天經地義的事。
「換句話說,這是敷波同學的功勞。」
「太棒了。」
愛琳輕輕拍手,佑貴子也報以微笑。
「因為佑鹿同學,我們才能這麼輕鬆取勝。有視野寬廣的人在,完全不一樣呢。」
「呃,沒那麼誇張……」
「居然能在瞬間掌握住所有人的行動,這不是普通才能唷。簡直叫人羨慕,挖你過來的佐由梨班長果然沒有看錯呢。」
「可是我……該怎麼說,完全沒應戰。」
換作平常的話,雪風會在這時說「差勁」、「礙手礙腳」。
「你不需要應戰。」佐由梨說出迥然不同的話。「適材適所。就像你讓我們能夠發揮實力一樣,我們也要負起讓你發揮實力的責任。能不動刀,應該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不是嗎?」
「也是……啦。」
由於武器短小(而且連名字也沒有),讓佑鹿的個人刀法相形見絀。佐由梨說是要佑貴子助他一臂之力,其實本來就不打算讓佑鹿應戰。
「很輕鬆吧?」
「嗯。」
「三兩下就解決,更重要的是贏了比賽。」
「是啊。」
「我的責任是讓班員全力發揮實力。對敷波同學也是一樣的。以後或許會有覺得辛苦的情況,等發生時再說。該辛苦的地方也會要你吃苦唷,所以你不需要做無謂的努力。」
佑鹿體認到,佐由梨就班長而言也是相當地傑出。
「千尋,表現得很棒唷!」
被這麼一說,嬌小的一年級生「嘻嘻」地笑了。她打敗了兩個人。
「沒有花太多工夫!」
「你要謝謝敷波同學。因為他的指示讓你能自由行動。」
「嗯。謝謝——」
千尋彎腰行禮。
稚氣的外表給人淘氣的印象,她的個性其實比外表來得率真。這個班的氣氛非常和諧。
佐由梨向全員下達號令。
「回去後先做緩和運動。吃完晚餐要檢討今天的比賽,產生的課題和解決方法要在明天發表。自主訓練就各自進行。那麼,走吧。」
她立於隊首,步入通往寄宿舍的路上。
佑鹿感覺腳步變輕盈了。勝利的感覺果然很棒。
突然間,他看到有一行身著製服的人列隊走在前頭。
「……星村!」
他呼喚走在最後麵的女生。
「……敷波同學?」
佑鹿跑過去,追上青葉。
「今天是對抗賽?」
「嗯。在鷹尾山。」
我的老東家剛才在特別班附近戰鬥。老師提醒的就是她們嗎?
「結果如何?」
「輸了。」
青葉一臉惋惜的樣子。佑鹿也感到泄氣。
「又輸了啊?雪風她妹不是也在嗎?」
「因為榛名還沒適應。」
「關鍵的雪風在哪裏?」
「她在前麵啊!」
熟悉的身影走在非常前麵。
他遲疑了一下。畢竟之前在八班寢室內曾經遭拒,說不定在這裏也一樣。
不過,他還是往前跑去。
「喂,雪風。喂——」
趕上後,手搭住她的肩。
她沒有回頭,隻是啪地甩開他的手。佑鹿壓住疼痛的手說:
「雪風,聽說你們輸了。有受傷嗎?」
「……」
她噤口不語,繼續往前走。
「你要是受傷,八班實力會一口氣下降,唯獨這點你一定要小心。」
「……」
「還有戰鬥時的距離感也一樣,要注意左右兩邊,你的刀子揮動幅度很大,會讓人有機可趁。另外,你揮完刀換下一個動作時會閉眼睛,這個壞習慣還沒改過來,要小心。」
「……」
「你可以自由應戰,不過要找人幫你留意後方。最好頻繁地出聲指示。要做到這點,個人與個人的距離很重要……」
雪風冒出一句:
「……吵死了。」
「……咦?」
「不用你雞婆。你已經不是章義舍的人了。」
佑鹿被震住,她說得很堅定。
「呃……你就當這是單純的建議不就好了。」
「不需要,別說了。」
雪風沒有看佑鹿。她壓根沒有回頭的意思,擺出堅決的抗拒姿態。
佑鹿心想「失敗了嗎?」。他因為看到老東家忍不住開口,但這個班長大人實在很難取悅。
何況她曾拒絕佑鹿一次,連佑鹿也覺得自己太多事了。
「啊——不然,再說最後一件事。」
「我已經說不用了!」雪風迅速回頭,端正的臉龐上夾雜著憤怒。「別靠近我!」
「可是……」
「你很煩耶,不需要就是不需要,要我說幾次!」
「等一下,隻要一下下……」
「她既然不需要,就算了吧?」
有人把手搭在佑鹿肩上,將他往後一拉。
出聲的是佐由梨。
「你就是香椎雪風啊。我們班的敷波同學之前受到你的關照,謝謝你。」
佐由梨雖然麵帶笑容,卻在說到「我們班的」時刻意加重語氣。
雪風之前就知道特別班的事,她沒有回答。
「敷波同學離開後很棘手?」
「……沒這回事。」
接著,語氣變得更冷淡說:「我們不需要沒有用的人。」
「對我們來說,他是寶貴的人才唷!」
「你被他騙了。」
「怎麼可能。無法讓他好好發揮的人才沒眼光呢。讓成員發揮所長也是班長的職責不是嗎?當然啦,無法發揮而抹煞了一個人,也是班長的責任。」
「……」
「章義舍八班班長是誰呢?聽說都是敷波同學在做班長的事。」
「……」
雪風沒有回應,打算走開。
「敷波同學,就由我們接收羅!」
即使聽到佐由梨挑釁意味的話語也不回話。
〇
「哎呀,情況似乎變棘手了……」
在鷹尾山山頂,一名男子佇立在那裏。
長擺外套配上賊賊的相貌,以及莫名銳和的眼神。
他不是三瀧高中的職員,當然也不是男學生。他的名字叫做香椎出雲,是雪風的仇人,也是人類的敵人。
最近這所學校的保全措施突然變得很嚴密,因為腹地內曾二度出現拉魯瓦,讓校方變得神經質。不過對他而言,這樣的戒備態勢還是猶如粗網竹簍,稍微動個腦筋,就能輕輕鬆鬆突破。
他眯著眼睛,觀察山下。就算不拿望遠鏡,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兩個人分開啦……不過雪風和榛名同班是再好不過了……」
嗯嗯,他低喃道。
「看來之後要設的圈套,可能要更動一下比較好……」
他手伸入口袋,取出一張紙片,印著類似時刻表的預定表。上麵留有撕開的痕跡,應該是從哪裏拿來的吧。
他自言自語道:「地點在這裏……期間是……這裏吧。」
思考了一會兒後,同意自己的判斷。
「就用這個方法吧。雖然粗暴……反正一向是這樣。」
說完露出苦笑。
「意識到自己在自言自語的感覺真怪。」
出雲將紙片收回口袋,邁開腳步。
目標是校舍的對麵。他打算從那裏離開。
他有自信,就算在大白天也不會被發現。
這天晚餐前,各寄宿舍一起張貼出校外實戰預定表。
章義舍八班是在五天後,和永嘉舍特別班的校外實戰在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