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天風很大,所有建築物的正麵玄關都緊閉著。近來由於校內數度遭到拉魯瓦入侵,玄關大門多半會關上。很久沒有聽到「因為風大嚴禁開門」這種與拉魯瓦無關的理由了。
教務館的會議室內窗戶全部深鎖。平常的話,校長或教務主任一定會提議「讓外麵空氣流通」,可是今天不能這麼做,隻會引來沙塵。
在全體教師就坐的會議室裏,校長笠置澄江走了進來。她是個予人溫柔印象的堅強中年女性,曾任警視廳對抗拉魯瓦課課長、前內務大臣。對上下階層的事都很了解。
「大家早。」
教師們回禮道:「早安。」
「一大早來這裏,辛苦大家了。現在開始進行教師臨時會議。」
她沒有坐下,低頭瞄了一眼手中的文件。
「有來自行政單位的要求。希望學校將畢業生人數加倍,或是縮短訓練期間。雖然不是官方規定,但教育部長也支持這個做法。」
會議室內議論紛紛。
大家都知道情勢惡化,拉魯瓦支配的地區不斷擴大。這一切主要是因為戰娘數量不足所造成。因此,包括三瀧高中在內的對抗拉魯瓦養成機構,平時就經常承受著有形無形的壓力。
以往各教育機關都以「不可能」回應。因為戰娘是思春期少女,加上必須擁有阿尼瑪斯才能培育,無論如何都會有數量上的限製。
既然如此,想出來的解決方法就是降低參與實戰的年齡。布管戰娘年紀多小都送到前線,補齊人數來應戰。實際上,南美洲和非洲國家已有多校實施。最近連中亞地區也開始采行相同的策略。
就教育者的立場來看,這是相當要不得的事。他們反駁說,經過充分訓練才能提高存活的機率。雖然明白學生們遲早要上戰場,唯有在戰鬥中存活下來才能維持人數。
可是把戰娘留在學校,也讓實戰現場的人發出哀號。
澄江說:「這件事還沒有公布,出現在全國各地的拉魯瓦群正急速擴大中,如果繼續置之不理,遲早會逼近本校吧。」
教師的私語變大了。基於安全考量,教育機構多半蓋在遠離戰場的地方,看來拉魯瓦似乎不放過我們。目前警察和聯合自衛隊的戰娘正在阻止拉魯瓦入侵,不過力量似乎有限。
「行政單位認為增加畢業生人數,也能確保本校的安全。」
「可是校長,」一名教師發言,「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以往也是如此,她們還隻是學生,我們的義務是花三年好好培育她們。」
「你說的對。我也一直這麼主張。不過,我也了解情勢的嚴苛,如果目的是要打倒拉魯瓦,提供協助也是一種義務吧。所以我們才會致力於課程的變更,想出因應的辦法。」
澄江停頓了一下。
「但是已經不能再遲疑了。必須教育和實戰同時並進。從一年級開始到校外實習,要將全學年學生送到現場。無一例外。」
會議室充斥著議論聲。
以前就有人提議要提早實施校外實習,教師們對這件事並沒有那麼吃驚。震撼他們的是公認為慎重派的校長竟如此斷言,而且全學年無一例外。
一名教師站起來。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嗎?」
「是的。」
「難道不會太魯莽……」
「我們當然會非常小心。將規定協助警察和聯合自衛隊的範圍,讓學生去實習。隻要短時間內能增加分派到前線的戰娘數量,實戰現場的負擔就會少很多,學生也能累積到寶貴經驗。」
校長說這些話是為了消除大家的不安,然而教師們的議論聲並沒有變小。
「校長認為這麼做沒問題嗎?」
「這是個痛苦的決定。」
由於澄江回答得太老實了,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不隻是教師們,澄江也很清楚。實戰現場想要的是能化為戰力的戰娘。接收學生反而必須撥出人手保護、指導學生,他們其實不希望學生來礙手礙腳吧。校方也不想把學生送出去。
可是,即使如此現場還是需要戰娘。恐怕連內務省、防衛省、教育省也希望可以不用這麼做。情勢已經緊迫到必須做出非正規的行動。
「……從什麼時候開始實施?」
「從這個月開始。」
澄江說。
「各舍導師請列出學生的順序。實習場所將配合現場再做決定。後天聯合自衛隊和警察廳的連絡官會來學校,請準備妥當。還有問題嗎?」
沒有人提問。這種場合有時會發生假借提問之名的申訴,不過今天沒有這個狀況。大家正麵臨必須改變觀念的時候。
之後又宣布了簡單的連絡事項後便散會。
教師們默默走出會議室。有帶寄宿舍的教師,往後的課題將是如何不讓學生死亡,使她們成為戰力。
澄江呼喊身材高挑的白人女性:
「休貝老師。」
蒂安娜轉身,輕輕點頭示意。
「什麼事?」
「休貝老師,你聽到校外實習的事好像並不驚訝?」
「因為那是遲早都得經曆的事。」她說完又冷靜地補充道:「我的祖國也是這樣。」
她當年曾隸屬於德國國防軍陸軍特殊作戰指揮特別班,或許有類似的經驗吧。
「對我來說,不帶情感地接受比較能忍受。」
「要我改進嗎?」
「不用,這樣比較像你的作風呢。」
澄江淡淡一笑。蒂安娜當年可是被稱為「鋼之蒂安娜」的戰娘,冷漠比較適合她。
「對了,你聽說含耀舍學生要轉班的事了嗎?」
「我知道。」
「我這邊有收到申請書,希望轉籍的地方是章義舍。」
「是的。葉島野分也一並登記了。」蒂安娜像是知道一切來龍去脈般說:「很棘手吧。要是輕易同意她的申請,就沒有分寄宿舍的意義了。香椎榛名是香椎雪風的妹妹,葉島野分則轉過一次籍。我認為不要同意比較好。」
她雖然是章義舍導師,更重要的是她是三瀧高中的教師。雖然不用知道校長知道的事,也有必要知道整體狀況,重視秩序和平衡。
「一百分的回答。」
「我很光榮。」
「不過這次的前提很特別,永嘉舍也提出了意見。」
「……永嘉舍?」
蒂安娜第一次露出詫異的表情。
〇
教師們在上課前,將校外實習的事告訴了學生。
當然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在發出騷動的同時旋即平息,因為學生們早已切身感受到情勢的變化。
章義舍也一樣。學生的私語雖然與蒂安娜的冷靜發言呈反比,但沒有持續很久,大家很快就恢複理智。再怎麼哀聲歎氣,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包括三瀧高中在內的所有對抗拉魯瓦養成學校,不但不收學雜費,還會發零用錢。能得到高中教育修業證書又有錢可拿,與同世代學生比起來算是相當優渥。當然,這些好處等於是危險預付款。
學生們很清楚這點。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實習的順序和場所之後會決定。在那之前還是照以往上課,大家不需要無謂的操心。有什麼問題就由古梔整合意見後交給我。」
五十鈴回答「好的」。
「那就這樣……對了,八班早會後過來找我。」
早會結束。
第一堂課是術科,必須換教室。佑鹿心想「必須先去找蒂安娜」,便站起來。
他看著身旁的少女。
「喂,老師叫我們去,這種事應該由身為班長的你……」
說到一半便打住了。因為雪風完全沒有看他,一副不打算去聽的模樣,像在說「聽不聽都沒差」。
這陣子一直是這樣,班長的工作全落在佑鹿身上。他問過五十鈴之前的情況,五十鈴回答:「她都有做。」換句話說,雪風是從佑鹿轉入八班後,態度才變成這樣。佑鹿不禁想,是我助長了這家夥偷懶。
不得已隻好留下雪風,走去找蒂安娜,青葉也一起跟來。
蒂安娜看著他們兩個。
「香椎呢?」
「在那裏。」
佑鹿指向教室後方。
「她為什麼不過來?」
「老師,你希望那家夥做什麼嗎?」
蒂安娜瞪了佑鹿一眼,輕咳一聲。
「……能一起聽是最好,也罷。」
「有什麼事?」
「有學生申請轉入章義舍,會將她們編入八班。」
「……嘎?」
「香椎榛名和葉島野分,原本隸屬於含耀舍。」
「咦咦,學校同意啦?」
佑鹿感到詫異。基於種種因素,他原以為就算申請也不可能通過。
「笠置校長已經簽名,教師會也同意了。」
「那就沒話說了。」
「還有……」
蒂安娜雖然刻意壓低語調,聽起來還是很冷淡。
「敷波佑鹿也要轉籍。」
「嗄?」
「咦?」
這次換成佑鹿和青葉同時嚇到。
「轉籍對象是永嘉舍特別班。」
這個消息讓佑鹿驚駭到說不出話。
心中的震撼遲遲無法平息,佑鹿連課也沒辦法好好聽。三瀧的課程大多攸關生死,大部分學生都會專心聽講,然而此時的他卻怎麼也聽不進去。
自從榛名來商量轉籍的事後,轉籍二字就一直在我腦海裏,沒想到會演變成自己要轉籍。
隻能用驚天動地來形容。轉來這所學校後,我就下定決心要在章義舍八班好好做,突然被告知必須轉寄宿舍,任何人都會嚇一跳吧。
結束了必須花更多時間複習的課程,佑鹿直到午餐時間仍處於驚愕狀態。拜此之賜,麵包雖然買到了,卻是一堆奶油卷餐包。
不得已隻好買鮮奶來配餐包。他坐在角落座位,坐立不安地吃起來。卻是食不知味。
「怎麼了敷波同學?無精打采的。」
佑鹿抬頭一看,差點又彈起來。是佐由梨。
她穿著特別班專用黑色製服,看起來非常醒目。由於製服尺寸完全服貼她的身材,不感突兀。
「我可以坐下嗎?」
「……可以啊。」
佐由梨在他正前方坐下。
「你應該很驚訝吧?」
她單刀直入地說。知道佑鹿已經得知轉籍的事。
「非常。」佑鹿也坦白回答。「這玩笑開太大了。」
「我是認真的。特別班需要你,這是我們所有人一致的意見。」
「怎麼可能……」
佑鹿搖頭不敢相信,可是佐由梨的表情很認真,更重要的是蒂安娜已經明確告訴他要轉籍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是事實。
「特別班需要我什麼?雖然自己說實在很可悲,但我的成績從後麵數還比較快。我們班一直在輸。」
佐由梨斬釘截鐵說:
「是章義舍沒有讓你發揮。」
「呃……我好像是有特殊能力啦……」
佑鹿很少向人提起,他能夠預測未來。經過自主性的調查,似乎是威釋化為特殊形式作用的關係。
佐由梨對這點似乎不怎麼感興趣。
「我注意的是你的戰鬥知覺。」
「知……覺?」
「就是判斷狀況的能力和決斷力。我要的不隻是個人戰力,而是如何發揮班的最大力量。你的戰鬥力雖然不好,卻有卓越的判斷力。」
「……你太高估我了。我已經說過我們班一直打敗仗。」
「所以你不應該待在章義舍呢。」
她又一次斷言。她在這類遊說上毫不遲疑。
「這……」
「你擁有輔助他人,使他人充分發揮實力的力量。可是照現在這樣下去,你會一直被埋沒。」
佐由梨直視佑鹿。
「有你在,我們會變得更強,請把力量借給我們。」
佑鹿心髒跳了一下。
這是他轉來這所學校,不對,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被人需要。佐由梨指名要他。
這是非常誘人的邀請。
不是因為可憐或同情,特別班班長認同了我的實力。和那個老是送我「沒用處」三個字的班長天差地遠。身為男人,最開心的就是實力獲得別人的認同。
可是佑鹿仍有依戀,或者該說是心願未了。他一直在為了提升自己的技術,為了讓八班贏得比賽而努力。現在雖然看不出成效,他總覺得還不到放棄的時候。何況八班不是隻有那個不把人當人看的班長大人,青葉也在。
「我聽說章義舍八班的寢室是在地下室,濕氣很重。」佐由梨說:「特別班不會那樣唷。寢室漂亮又幹淨,也不缺娛樂。和督察同等級,待遇甚至比她們優渥呢。」
「……好誇張。」
「因為我們有這樣的實力。你也有資格成為我們的一員。」
愈來愈誘人了。相當厲害的迷湯。
「可是……我如果轉籍,章義舍八班人數會減少。休貝老師應該不會同意吧?」
佑鹿自己也覺得這麼說很卑鄙。把原因推到其他人身上,實在不是好理由。
佐由梨似乎早料到了,她回答得很幹脆:
「所以才轉了人員過去。含耀舍不是有人想轉去章義舍?我透過我們導師促成了那件事。」
「學校接受這種理由?」
「因為特別班很『特別』。」
意思是校方不但會采納她們的意見,還會實現她們的希望。
「算是送給章義舍的小禮物啦。」
「這麼說,我的意願就不重要啦?」
「這就是微妙的地方。還是必須由你自己做決定。如果你來得不情不願,我們確實會很困擾。」
「我聽說轉籍的事已經確定了……」
「是暫定,要請你先來永嘉舍再決定。」
她繼續說:
「不過,你和我們並肩作戰過就不會想回去了。」
平靜但充滿了堅定的自信。她對自己做的事沒有半點猶豫或不安,難怪可以擔任特別班的班長。
「……我知道你的意見了,」佑鹿說:「讓我想想。」
「雖說是暫時的,也相當於拍板定案了,你終究得過來唷。」
「還不是正式決議對吧?總可以讓我稍微考慮一下吧。」
「也好。請慢慢想吧。」
佐由梨回答。佑鹿拿著快吃完的奶油卷餐包和鮮奶空盒起身。
「問你一件事,特別班也要做校外實習吧?」
「當然。所以才需要你。」
她實在太高估我了,佑鹿想。
〇
「真不敢相信。」
青葉說出本日不知說過多少回的話。聽完佑鹿轉籍的事後,她逢人便這麼說。
章義舍一樓大廳放置了數張長椅。有空間又不想外出的寄宿生常在這裏聊天,不過今天這裏是青葉的個人舞台。
「敷波同學居然要轉籍!把我嚇了一跳。還是我在作夢?這是不是學校設計的整人遊戲?」
「冷靜下來,星村同學。」
五十鈴冷靜地安撫道。她被青葉拖住,一直待在大廳。
「不需要這麼震驚。」
「可是,是敷波同學耶!居然要轉籍……啊!真是的!我已經決定一直待在八班了說!太寂寞了!」
「敷波同學意外地有人望呢。」
「五十鈴同學你怎麼想呢?身為督察,你沒有反對嗎?」
「我抗議過了。」五十鈴說。臉上露出些許懊惱之色。「畢竟這次的轉籍與敷波同學的意願無關。何況他對章義舍來說也是寶貴的人才,我不希望放他走……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
「督察你太冷靜了。」
青葉鼓起雙頰。
「敷波同學是章義舍重要的寄宿生,我也覺得寂寞啊。」
「真的覺得寂寞?」
「是啊,當然了……我也不是對誰都會這麼想的。」
五十鈴淡淡地笑,青葉還是不太了解她的想法。
「這件事已經告訴香椎同學了嗎?」
「休貝老師後來好像有跟她說。我在那之後還沒見到她……」
青葉突然盯著玄關。當事者的雪風正好從外麵回來。
「雪風!」
她大喊。雪風沒有看這裏,直接朝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走去。
「雪風等一下!」
青葉對五十鈴說「不好意思,謝了」,然後追了上去。雪風沒有放慢腳步,逕自往寢室走去。
「等我啦!」
打開寢室門。
雪風坐到椅子上,呼吸平緩,也沒有流汗。她從刀鞘裏拔出刀,大概是要保養。
青葉有點生氣。
「喂雪風,我在叫你耶。」
「……」
沒有回應。
「你聽說了嗎?敷波同學要轉走了……」
「我知道。」
終於有回應了。語氣一如往常的冷淡。
「知道就說一下嘛。你是班長耶,你不阻止她們帶走敷波同學嗎?」
「不。」
「為什麼?」
「有什麼意義?」
「意義……我說你啊,」
青葉難得顯露出不耐煩。總是活潑開朗讓人如沐春風,鮮少沮喪的她,非常難得會表現出如此負麵的情緒。
「敷波同學是必要的人才不是嗎?」
「不是。」
「怎麼可以說不是!班長居然講這種話?」
「那家夥沒有實力,待在這裏隻會帶來麻煩。」
「三瀧才沒有麻煩的人呢!他如果沒有實力,就不會被找去特別班了!」
「那些人沒有看人的眼光。」
「……哼!」
青葉覺得火大,一屁股坐到床上。由於坐下時太用力,床鋪發出嘎嘎的聲音。
雪風沒有改變態度。她向來如此。若想從態度或其他部分理解她的想法,需要仔細的觀察和直覺。
青葉的情緒慢慢平息。
「……先不管實力之類的,夥伴要離開了耶?」
「所以?」
「你不寂寞嗎?」
「說什麼夥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走過來。」
雪風說出那句老話。青葉很早以前就聽她這麼說過。這陣子以為她是「為了掩飾難為情才這麼說」,但今天的語氣似乎比以往強烈。
「就算那家夥離開又有什麼差別?」
青葉呼地歎氣。
「這……是真心話?」
「當然。」
語氣堅決。青葉無技可施,說起別的事。
「可是呀,敷波同學有可能會說他不去啊。如果是那樣呢?」
「轉籍的事應該已經確定了。」
「我後來有問休貝老師,她說目前是暫定。說不定老師之後又會不同意呢。那樣的話,雪風你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我幹麼為這種事開心。」
「因為數波同學會留下來。」
「那又怎樣?」
「這不是好事嗎?」
隻有一瞬間,雪風停下拭刀的手。
「……要不要留下是他的自由,我不打算插手。隨便他怎麼做。」
「這樣啊,」青葉用食指搔搔下巴,「也就是說,你希望敷波同學留下來對吧?」
雪風將視線移開刀具,瞪向青葉,
「……哪是啊。」
「嗯嗯,原來如此。」
傳來轉動門把的聲音。接著是一句「我要進去羅。」,門開了。
「喔喔,敷波同學,你回來啦。」
青葉還專程前去迎接。
「聽說特別班的事還隻是暫定呢。」
「是啊。你還真清楚。」
他把包包扔到床上,短刀武器置於枕邊。
「你和那邊的人談過了?」
「和天城同學聊了一下。」
接著脫下鞋子換穿拖鞋。地下室濕氣很重,東西容易受潮,舍裏的人交代鞋子要經常晾乾,襪子也要保持幹淨。
「她怎麼說?」
「就是希望我過去之類的。她對我的評價好像很高,讓我有點驚訝。」
「喔喔……那你怎麼回答?」
「暫時不回答。」
「喔,說得好。」
青葉表情一亮,似乎很開心。
「所以你會留在這裏羅。」
「嗯……不過,被那種美女邀約感覺不壞就是了。」
「嗯嗯,天城同學長得很漂亮呢。如果有選三瀧小姐,她一定是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