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詩的節奏形式(15)(3 / 3)

橀vīo/lět byˉ/奔 mōs/syˇstōne

H奔lf hīd/děn frōm/thě eyˇe!

F焙ir奔s/奔st焙r,/whěn ōn/lyˇōne

橑s shīn/ǐng īn/thě skyˉ.

第一、三兩行為四步抑揚格(第三行中參用了一個揚抑格音步),第二、四兩行為三步抑揚格。第一、二兩行之間和第三、四兩行之間都是跨行的關係。第一行末尾跨行的地方可以有一點頓歇,也可以沒有頓歇,連貫著讀下去。第三行末尾跨行的地方則不適宜讀出頓歇,而適宜與下一行連接起來流動著讀下去。如果把這四行詩逐行譯成漢語,也多少能看見這一點:

青苔石旁的一朵紫羅蘭

看起來半遮半掩!

美好得如同一顆星,當它獨個兒

閃耀在天空的時候。

英語格律詩中這樣的跨行很多。

漢語詩歌節奏是音頓節奏,音頓節奏是基於意義節奏的,是與意義節奏統一的。古代五七言詩句中常有局部不統一的地方,但作為整個句式總是統一的。有時個別較長的詩句也分成兩句,但都斷在意義上的一個段落後麵,那裏可以有較大的頓歇。這就是漢語詩歌傳統的跨句。古代詞中除上述那樣的傳統跨句外,偶爾也把一個句子斷在不應斷開的地方,那最初是出於合樂的需要,後來則是由於詞家按譜填詞所致。我們在中編第四章中分析那種跨句時,曾從漢語詩歌格律的觀點指出它是不合理的。有人認為既然古代詞中運用那樣的跨行(句),格律體新詩也適宜運用,那是誤解。

格律體新詩根據音頓節奏規律建行,它的跨行就應是傳統的。如:

從來不問她的歌

留在哪片雲上?———陳夢家枟雁子枠

請看這一湖煙雨

水一樣把我浸透,

像浸透一片鳥羽。———卞之琳枟白螺殼枠

以上兩例中的跨行,都跨在頓歇較大的地方,類似古代詩的跨句,所以是傳統的。

對稱體格律詩中傳統的跨行,如徐誌摩的枟我不知道風———枠中的一節: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裏依洄。

首二行是跨行關係。

格律體新詩中西式跨行卻使節奏顯得不和諧。上章曾指出新月派格律詩中這種西式跨行較多,並舉例說明過。這裏我們要作更深入的分析。先看數例:

我是誰?是的倘使你想

知道,我一定,一定告訴你

一個完全。我要把心像

描在詩句上,像雲在水裏

映現的影子,不用說謊。

天在上麵,人不能騙上帝。———陳夢家枟我是誰枠

到那天一切都不存留,

比一閃光,一息風更少

痕跡,你也要忘掉了我

曾經在這世界裏活過。———林徽因枟情願枠

朝著我們挑選的方向。

在路上,我們相遇了又

離開,愛情咬得我們好

苦。而你這初生的牛犢———杭約赫枟最初的蜜枠

前一例詩行的頓數均齊,言數對稱;後兩例頓數言數都均齊,但讀來節奏都不大整齊、鮮明、和諧。究其原因,有三。

第一,西式跨行造成漢語格律詩行的節奏形式不完整。漢語格律詩的節奏是有規律的音頓節奏,音頓節奏是基於意義節奏的,西式跨行使詩行意義不完整,也就使詩行的音頓節奏形式不完整。英語格律詩講究的不是基於詩行意義節奏的音頓規律,而是重輕音規律,它的跨行雖然同樣使詩行意義不完整,但詩行的節奏形式卻是完整的,即有一定的重輕音形式,並且跨行正有助於造成這種節奏形式的完整性。

第二,西式跨行改變了漢語格律詩詩行中最重要的節奏點。漢語格律詩講究音頓規律,其中重要的一點便是行尾頓是最重要的節奏點,其後的頓歇最大。西式跨行卻使行尾的頓歇變得很小,甚至不應有頓歇(這是詩行節奏形式不完整的具體表現),所以詩行的節奏顯得不自然,不和諧。英語格律詩講究一定的重輕音規律,詩句自然的句重音在詩行中仍讀得最重,包含這一重音的音步就是詩行最重要的節奏點;跨行雖然使詩行的意義不完整,卻並不改變這一重要的節奏點。所以誦讀跨行的英語格律詩,其重輕節奏仍然顯得自然、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