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小說給讀者描述的:梅蘭已由尹小桃“變”為了歌女梅蘭;這個變化極為艱難,已使她身心俱疲。女主人公“變”的越曲折越艱難,她離讀者的距離越近,也越具有可“讀”性。人們為其期望的過高和欲望的滑落而感到不安,更為每一個女人的坎坷命運而不安。在一片“私人經驗”寫作的試驗中,王曉雲也看重細節刻畫的力量。如對鄉下女孩子“走慣了大步,卻穿著窄身裙。如果她們抬起手遞鈔票,你會偶爾看見其中一個小時候剁豬草在手上留下的疤痕”(見小說三十六章《最後的晚餐》)的交待,是精細的,也是傳神的。而小說中幾次引述歌曲“梅蘭梅蘭我們愛你”更描述了女性在灰色背景下、邊緣角落裏像做夢一樣對於真愛向往的荒誕,這種向往與醜惡現實生發著意味無窮的反照與諷刺。是含淚的微笑,也是悲極生樂。瘋狂的歌舞,豔到極處的悲涼,幾乎讓人想放聲大哭!這種歌聲的描述與反複回唱同時也使小說的結構更趨整一,暗示了整個小說的主題,如同一首豔麗、悲傷,而又並不太苦澀的歌。
小說的語言和細節有時候十分詼諧,充滿了荒誕與搞笑的意味,使人在閱讀時,不至於過分沉重,這也可說是小說藝術性的一種成功展示。比如開場時安文遞名片的鬧劇,母親救父親時,狗衝在兩個有著少女血的盆邊。在第十八章時居然連床等物也有了情趣,桃子用高超幽默的語言挑逗和嘲笑著那些客人。這也可說是作家自己語言的高招。在整個小說語言方麵,因描述與表述手法的混用,有時會造成短暫的閱讀阻滯,但卻正符合農村女孩步入城市後的匆忙與難以自適。也就是說小說語言是在“世界上最高的高雅”與“最低的粗俗”間保持著一種現代感。這是否也可看作與小說主人公欲望的搖擺是一種不期而然的同步呢?
“已經忘記了想念的味道”而想保留最低驕傲的梅蘭,盡管:“從一個單純高傲的女大學生變成一個庸俗的風塵女子,自然有其存在的原因。”(見小說第二十八章《化雨為虹》)但是欲望的搖擺應該是忠實的紀錄和最終的指向,王曉雲展露了種種現象,謎底等著讀者來揭,我們看到了這種“變化”。(蘇君禮)
人性光輝的折射——杜文娟及其《走向珠穆朗瑪》
杜文娟,陝西省作協會員,陝西文學院首批簽約作家。70年代出生於陝西安康,大學文化。曾在《十月》《北京文學》《青年文學》《大家》《山花》等刊發表散文、中短篇小說多部。著有長篇小說《走向珠穆朗瑪》,小說集《有夢相約》,散文集《杜鵑聲聲》《天堂女孩》。
《走向珠穆朗瑪》是陝西文學院首批簽約女作家杜文娟新近出版的22萬字長篇小說(花城出版社,2008年6月版)。作為都市情感類寫意小說和現代人尋覓精神家園之作,主要裸呈的是現代文明背景下人們精神世界普遍荒蕪和渴望超拔地生存、盡力地走向崇高和壯美的一種人生姿態。它以青藏鐵路通車前後為故事背景,刻畫了現代人若即若離的友情、愛情以及更加私密的情感,是國內目前第一部從情感、旅遊、漢藏友誼及尊嚴等各方麵全力書寫青藏高原的長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