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曹銘臉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我這人你是知道的,做事情會有遺憾,但從來不後悔。
再說,一個人多好,想幹嘛幹嘛,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樂清眼角泛紅,突然提高聲音:“你騙人!你要是真這樣想的話,你幹嘛還留著這件衣服?”
她盯著那件早已經破舊的體恤,仿佛看見了無數個和曹銘一起度過的心酸而快樂的歲月。
邊上被聲音吸引過來的人群竊竊私語,對李曹銘指指點點。
誰知曹銘兩手一攤:“我也沒辦法,其他的衣服我都沒洗,也就這件算幹淨的,我隻能穿這件了。”
周圍的人一陣竊笑:“這衣服還算是幹淨的?上麵的油漬基本上可以拚世界地圖了。”
“新娘子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唉,人生在世,誰不認識幾個人渣?”
“也不知道門口的保安怎麼放他進來的,有他在,待會的酒席大家怎麼吃的下去?倒胃口。”
樂清不理會邊上的議論,突然紅著眼睛附在曹銘耳朵上小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跟我說後悔了,我立馬和你走。”
曹銘心中震撼,深深看了看光彩照人的樂清。
“跟我走?回去繼續做那個整天數米下鍋的黃臉婆?為了買便宜一點的青菜要早起兩個小時去超市排隊的卑微主婦?”
曹銘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樂清的眼神裏最後一絲希望就此泯滅,明顯哀大莫過於心死,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新郎走過來,表情似笑非笑:“曹銘,又見麵了,今晚是我小清大喜的日子,你一定要吃好喝好啊!”拍了拍曹銘的肩膀,留下一個玩味的眼神,也跟著離開。
嗯,吃好喝好,曹銘很聽話,果然放開肚皮掃蕩,在豪華的自助區搬了一堆小山一樣的食物。
弄到最後,就連司儀的眼光都不斷被曹銘誇張的進食給吸引,幾度忘了台詞。
曹銘自己獨占了一桌,上麵光是芝華士瓶子就林林總總有五六個,各種搜刮來的海鮮鮑魚血燕更是琳琅滿目,角落裏還有他主動在別的桌子裏搜集來的各種甜點。
他像是小醜一樣,在這場龐大而華麗的劇幕中吸引全場怪異的目光。
他需要這種被萬人鄙夷唾棄的處境,這樣才能稍稍平衡掉心中那空落落的感覺,那種像是五髒六腑被瞬間掏空了的感覺。
曹銘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狀若瘋癲,惹得人人避讓,等婚禮散場的時候才消停點,一個人趴在水龍頭那吐得驚天動地。
不知何時,那個一臉陰相的新郎官也來到洗手間,慢悠悠地放了一池子水。
曹銘醉眼朦朧,指著新郎的手嘲笑:“你真是脫褲子放屁,哪有洗手還帶手套的?”
男子陰狠一笑:“誰說我來洗手的?”
話音剛落,一把揪過曹銘的腦袋,狠狠摁在水中。
曹銘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不把手套摘下了。
為了不留下指紋。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
曹銘本來就是深度醉酒,全身癱軟如泥,現在被人有心算計,基本上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意識逐漸模糊,暈眩中,曹銘似乎又看見了樂清那張純淨無暇的笑臉。
那時候草木蔥蘢,兩人品貌俱美。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曹銘腦海中突然出現樂清最喜歡的那句納蘭詞。
初見?要是真能夠再回到初見該多好。
曹銘淹在水中的臉突然露出詭異而貪戀的笑容,停止掙紮,慢慢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