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比了一下，從頭開始吃，竟然稍有一些苦味，這樣這條魚就一直苦下去了。
從尾巴那裏吃，卻一直是香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最後的那一點苦。
這讓我想起了做人。
*有錢*
同事甲新買的一套沙發竟然花了兩萬元，同事甲的女人去辦了瑜珈年票也要好幾千元。
同事乙說，你看看，人家多有錢。
我說，那天我們買西瓜，一下買了六個，你知道旁邊的那個賣西瓜的人怎麼說，同事乙愣住了。
旁邊那個人說：“這一家真有錢，經常一買幾個西瓜。”
是啊，那些民工都是這樣說的：那小子真有錢，經常去花五塊錢理發。
*紅燈*
我擠上公交車，在並在公交車上發短信。
那公交車雖然也很努力地在道路上衝撞，但總是遇到紅燈，我開始著急。
一個，兩個，幾乎每一個路口都是紅燈。
我開始罵那司機，怎麼每一次都計算得這麼好。
而坐在旁邊的那個，眯著眼睛睡覺，他不趕時間。紅燈來的時候，他正好可以安心地閉一會兒眼睛。讓我羨慕。
嗬嗬，哪怕是毒藥，對一些人也是有用的。
*魚刺*
吃魚的時候，我和大家一樣，一般都會小心翼翼地把刺吐出來。
但總有那麼一兩根刺狡猾地隱藏在魚肉裏，等到我咀嚼的時候突然露出來，刺傷我。
每到這個時間，我就會停下來，讓那刺痛持續一會兒，然後那刺就會慢慢隨著食物滑入胃內。
這是我吃魚的經驗，不要企圖把卡在喉嚨裏的刺吐出來。
不要企圖把暗中刺向我們的刺吐出來。
*改變*
一開始我們都是目標集中的，譬如我們練了絕世的武功，要找到那個人報仇，可是，結果，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被欺負的女子。於是，一不小心，我們救了那個女子，我們的一生改變了。
這種改變太常見了。
譬如，我們本來喜歡藍色的襯衣的，結果那個襯衣店裏隻有一件咖啡色的。像我們遇到那個被人欺負的女孩子一樣的情況，我們本來可以轉身就走的。隻是一瞬間的考慮，我們就改變了。
本來，我們隻是和一個女子喝咖啡的，一不小心卻上了床。
*搭配*
有個叫木木的視頻舞女，她寫博客，她這樣寫：“如果你覺得我的乳房好看，那麼我順便也讓你看看我的文章。如果你喜歡我的文章，那麼我會感動地把乳房送給你看。”
這真是一個絕好的搭配。
*兩條魚*
我和丫頭吃了兩條魚，一條魚是在開封相國寺附近的川菜館裏，味道很好，價格也便宜得厲害。
而另一條魚是在開封清明上河園的菜館裏吃的，味道也不錯，但價格卻貴一些。
我有時候在想，兩條魚也許前天還在一起遊泳、讀哲學書甚至討論人生呢，可是兩天後就走進了兩家不同的餐館裏。
有很多事情，總是這兩條魚的結局接近。
*說謊*
不知道你們說謊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我說謊的時候會聲音變小，會不願意說下一句，有時候會感覺很累。
*傷害*
有人這樣評價張愛玲，說她風華絕代，不過情商卻低如一平常女子。胡蘭成輕鬆地就騙她上床。
事實上，如果沒有胡蘭成，幾乎也就沒有張愛玲幾部傾城傾世的佳作。
傷害有時候卻是最甜蜜的思念。
*落地*
一個蘋果落在地上，我會拾起來，洗洗吃掉。
而一塊西瓜掉在地上，我就會扔掉。
*死亡*
死亡分很多種形式。
一個女人把頭發剪了，意味著一段感情的死亡。
一個男人把精液射進了安全套，意味著一個性愛的死亡。
把燈關上，意味著一天的死亡。
把一個手機號碼刪除，意味著一段友誼的死亡。
罵一個人說明一段好感死亡。
出門遠行說明著一種依賴的死亡。
有的死亡成了沉默，有的死亡卻帶來的新生。
*懷疑*
因為水果皮掉在客廳的地板上，我看到了那水果皮旁邊有很多小蟲子。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我老是在想，那些小蟲子會不會爬到我的腿上。這樣想的時候，我不自覺地會用手拍打腿部癢的地方。
一直到我洗過澡躺在床上，我還懷疑，那蟲子會不會在一直還在我的身上。
有時候，我們懷疑一隻蟲子，就會感覺那隻蟲子的確存在。
我不由地害怕，如果我懷疑最親近的人想要殺我呢。
*躲藏*
吃石榴的時候，我說出來這個詞語。
是的，我感覺那石榴的內容總是采取躲藏的態度對付要吃它的人。
每一粒石榴籽都藏在它們認為安全的地方，然而越是這樣，想要吃的人就越想吃到它們。
這就是誘惑，就像女人的乳房，長大了，用一塊包裹起來，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而小孩子的時候，沒有人去看她們的乳房的。
*深埋*
在《大長今》裏，兩個宮女把一罐醋埋在一棵樹下十幾年，然後那醋就會變得很好。
我當時就想，如果把一個願望或者對一個女人的愛埋在地下麵十幾年，不知會不會變得更好。
*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在博客裏寫她做愛過的男人。
有的男人幹淨，有的男人凶狠；有的男人溫暖像孩子一樣，有的男人下流像流氓一樣；有的男人成熟不急於動她，有的男人緊張堅持不了幾分鍾就不行了。
最後，這個女人選擇了那個流氓做長久的性伴侶。
這是她自願的選擇。
*好色的幾層境界*
第一層：開始偷偷地想她，手淫。
第二層：對她好，不做愛。
第三層：和一個乳房不錯的女人做愛。
第四層：和一個叫床聲音不錯的女人做愛。
第五層：隻要是女人就可以做愛。
*拐彎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我這幾天騎車上下班，對道路多了一些細節的了解。
譬如離家最近的紅綠燈老是停滿了人，總有人不自覺地會向前走一點再走一點，而拐彎的車輛就會對著他們鳴叫。
我扭頭觀察他們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她正歪著頭看我，說，你怎麼一直向前看，我追了好久，才追上你。
隻有在拐彎的時候，我才會留意身邊的人，這大概和我平時的態度有關係。
*下坡*
請允許我在騎自行車的時候走一段下坡路，也許這樣，我自己才會感到輕鬆。
*中秋*
今天陰天，月亮藏起來了。
我把一些話語放在月亮上了，你們也許看不到。
你們如果不快樂，不能怨我。
*句式*
甲問：你難過嗎？
乙答：我很想吃黃瓜。
甲問：你很想吃黃瓜嗎？
乙答：我很難過。
*順序*
很多事都是有順序的。
譬如做愛之前，多數的順序是要了解對方，討好對方，感動對方，甚至誘惑對方。
而我想做的卻是，不說話，直接上床。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一切都按照順序來，那麼，我們中的多數人恐怕都要像凡高一樣，死後才能出名。
*幻想*
一個女人在我的前麵走，拐彎之後，女人不見了，我卻看見一個席地而坐的乞丐。我會注視那乞丐很久，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剛才那個女人變的。
我經常這樣幻想，大概從十歲左右開始，這一下二十年過去了，我想不到自己還如此天真。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我正在用的一雙筷子是不是一隻鳥變的。
*變質*
有朋友來我家做客的時候，帶來一箱純牛奶。
因為家裏一直訂牛奶，我很少再喝其他飲料，結果幾個月後忽然想起來那牛奶，才發現，已經過了保質期了。
很湊巧的是，剛過保質期三天，打開箱子，發現那牛奶沒有什麼異樣。我打開一盒牛奶嚐了嚐，雖然沒有異味，卻一直在心裏拒絕。
因為，變質分為兩種，一種牛奶本身的變質，一種是牛奶在我內心裏的變質。
我們的心靈都很敏感，時常發生對這樣那樣的事物態度變質的事情。
*愛情*
愛情是什麼呢？
我想起一個女人的話來：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就會愛上他。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忠貞的愛情。
*名字*
在熟悉的網友中，有人叫我麵條，有人叫我方便麵，有人叫我麵霸，有人叫我麵叔，有人叫我泡麵，有人叫我湯麵，有人叫我陶陶，有人叫我陶瓷了，有人叫我壞男人，有人叫我老人家，有人叫我親愛的，有人叫我老頭，有人叫我十三厘米。
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理由。
*嘶啞*
有一次，和一個女人，事後，女人的嗓子竟然啞了。
後來，我每每遇到嗓子嘶啞的女人就會聯想，她昨天晚上的叫床聲太大了吧。
*測量*
有時候，我們需要仔細測量一下我們距離明天或者距離夢想還有多遠。
*魚為什麼睜著眼睛*
我這兩天一直思考這個問題，魚睡覺的時候睜著眼睛，遊泳的時候睜著眼睛，疲倦的時候睜著眼睛，戀愛的時候睜著眼睛，悲傷的時候睜著眼睛。
魚要找到什麼，他們這麼執著地看著這個世界。
*剩下*
我經常在兜裏裝滿放蕩的詞語。
有時候我會站在大街上給那些心有些癢的朋友們一些詞語：譬如誘惑、夜晚、毒藥、單純、喜歡、月亮、音樂、床。
而我的兜裏最後卻隻剩下孤單、無聊沒有人要。
注定有很多東西是剩下來的，無人分享。
*口味*
我看中了一個飯館的老板娘。
和一個朋友一起去那裏吃飯的時候，按照她的推薦吃了她們飯館裏的特色菜。
菜卻一般。
這讓我想起敲我門的那些朋友，你們吃了我下的雞蛋感覺不錯，但我這隻雞卻不一定合您的口味。
*張曼玉來電*
說到存手機號碼，我有一個秘訣。
譬如有時候我存一個感覺不錯的網友的電話，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名字，我就會用“張曼玉”“吳倩蓮”“李英愛”。有味道的女人就存為張曼玉，單眼皮的女人就存為吳倩蓮，胖一些的女人就存為李英愛。
有一天，會有同事拿著我的手機大驚失色地喊到：“哇，張曼玉給你來電話了。”
*洞*
一個洞就是一個誘惑，我們也許尋找的不過是一個樹洞，用來承受內心的秘密。一個身體的洞，用來承受身體和秘密。
然而，一個洞也就是一個世界。在一個紙杯子上挖一個洞，那杯子裏的水就會流出來，在身體上打一個洞，那血就會流出來。在窗紙上挖一個洞就能看見黑夜裏的一切。在牆上挖一個洞就能看見馬路，馬路上的人。
*把拉鏈拉好*
如果你恰好，在網上認真聽完了木子美的做愛全紀錄，你會記得那個女人最後的一句話：“對了，把你的拉鏈拉好。”
多麼完美的一個囑咐。
*數字*
昨天下午，我站在窗子邊，用手拿個本子，在上麵記著進入我們大樓裏的男人和女人的人數。
大概是這樣排列的，男人，女人，男人，女人，男人，女人。男人男人男人，女人女人女人，男人女人，女人男人。
我在那裏數男人和女人的數量，並在心裏作比較，我真無聊，因為我不知道要做什麼，沒有人和我打賭。
*一把傘*
我放在辦公室一把傘，是備用的。但從未用過一次，那傘一直在辦公室的角落裏，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那傘被同事用過很多次。
如果是感情，放得久了，也會被別人用的。
*變化*
一個丫頭在博客裏說，本來是去練瑜珈的，結果最後卻學了拉丁舞。
這和我們通常所說的愛情和人生都差不多。
本來是當和尚的，最後卻當了皇帝。
本來是當妓女的，最後卻成了作家。
本來是要幫助別人的，最後卻害了別人。
本來是陪人一起去醫院的，結果自己卻住進了醫院。
變化使我們的人生充滿了快樂和悲傷。
我有時候害怕這些變化，有時候卻也盼望，對，我並沒有決定。
*我找你找了好久*
“我找你找了好久”，一封電子郵件的標題，我急著打開看。
竟然是一封廣告。
而在此之前，我對著這個標題，想了好多，以為是我的小說的讀者，以為是一份豐滿而寂寞的思念，以為是一個成都女人，以為是一段即將圓滿的性愛，以為是一段離奇的故事需要我記錄。
*壞人*
一個孩子往水裏扔石子。
扔完後，他問媽媽：“那魚為什麼不躲藏？”
媽媽說：“那魚從來沒有遇到過壞人，它們不知道你是在用石頭砸它們呢。”
孩子說：“媽媽說我是壞人？”
媽媽說：“你要再扔石子就是壞人。”
孩子說：“那爸爸是壞人。”
*被子*
夜晚忽然感覺很冷，於是埋怨那條被子的薄。
事實上，幾個月前，我也曾埋怨過這條被子的厚。
我想起一個朋友的話：隻有到了該換的時候，我們才會發現，那個女人是有保質期的。
*下半身出國*
一個網友說她的單純女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忽然瘋狂起來，不停地找男人做愛。
甚至讓下半身出國了。
我聽得不太懂，她解釋說，和老外做愛啊，就是下半身出國。
*剪時間的人*
我在理發店聽到一句很好的話語。
一個女孩子對著鏡子說：“我一年的時間輕易地就被理發師剪去了。”
是啊，對於那個女孩子來說，她一年的時間可以用來讀書，可以用來戀愛，也可以用來梳理頭發。
而那個理發師根本沒有意識到，他輕易地就剪下了一個女孩的一年，甚至是一段戀愛。
*抬頭*
我們一抬頭就能看到夢裏的星星，多情的月亮，甚至朝思暮想的情人。
可是，我們通常沒有時間抬頭。
*我是一個正常人*
如果我是一個瞎子，我就不用再為紅綠燈的事情煩惱。
如果我是一個聾子，我就不用再為街邊整天重複的音樂而嘔吐。
如果我是一個瘸子，我就可以用的我拐杖去打小明家的那隻狗。
可是，我是一個正常的人，所以，我必須要遵守交通規則，要學會辨別音樂，並要有耐心地聽完小明家的狗叫完一個單曲。
*衣裳的歸宿*
我想起我有記憶的衣裳都去了哪裏。
最近的這些年，我的一件又一件衣裳都不能穿了。
有的是捐贈了，有的送人，還有的直接扔到樓下的垃圾筒裏了。
突然就想起了他們，我甚至擔心那些衣裳把我的身體也帶走了一部分，而我現在雖然能坐在這裏寫東西，卻並不是完整的，寫到這裏，我要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看看有沒有洞。
*悼念*
有時候，我會殺死一個又一個卑鄙的想法。
我想，我需要不需要悼念一下。
*時間*
兩個騎自行車的人撞在了一起。
交通警察過來，行人停下來。
他們像是一個熱愛表演的人，在那裏想盡一切辦法辯護自己，是的，應該是用盡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時期所學的語文知識對和對方爭吵。
我坐在車上，很著急要去一個地方買東西。
我甚至想把爭吵的雙方的語文老師都請過來，給他們的語言劃分一下句子成分。
*稻草人*
一個笑話，說是一個女人長得太醜了，他爸爸就讓她去玉米地裏扮演稻草人。結果，她往那裏一站，就把大堆的鳥兒嚇得飛跑了，甚至第二天，幾隻烏鴉飛過來把昨天偷走的玉米棒又還了回來。
*長得像人的芋頭*
我這幾天吃芋頭，經常遇到長得像人的芋頭。
我看著那模樣可愛的芋頭想，它會不會到我的肚子裏以後產生思想，並指使我愛上其他的芋頭。
*樹上的字*
一個孩子在我眼前的樹上刻著他自己的名字，他沒有刻完，大概是累了，也許刻著刻著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來。
孩子跑了。
第二天的時候，我看到樹把那字抹掉了，也許是孩子的刀子太細小了，沒有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