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就到了商場。
時暖看著商場前麵的門牌,心想自己好像很少給小叮當買衣服,雖然許風少不了小叮當的衣服穿,可是她多少心裏還是有些歉疚。
既然決定回來了,那就要好好的照顧小叮當,每一件事情都應該要親力親為。
兒童服裝店在五樓,時暖直接乘坐電梯上去,女人一身白色的風衣,這幾年沒有染發,頭發重新變成最原始的黑色,亮得驚人。
走路的時候會在空氣裏甩出好看的弧度,下巴微微的揚起,五官明媚而嬌俏,化著淡淡的妝容,皮膚也如同二十出頭的女孩一般的好,嬌媚逼人,自從進了商場的大門,一路人吸引人很多人的眼光。
她時暖從小到大本來就是一等一的美人,當初在大學時候,也是風雲人物,至於人生暗淡的時期,也就是在薄臨城身邊的那段時間,她整個人的光芒都似乎被收斂了起來,身上那點小小的委屈和虛弱被無限的放大,以至於所有人對她的印象,就似乎是虛弱的美,而不是現在這樣,明媚而張揚,引人側目。
薄臨城從一旁的扶手電梯下來的時候恰好眼前一道影子掠過,太過於熟悉,似乎是從自己的骨子裏忽然冒了出來,讓人的心髒酸澀而尖銳的疼,密密麻麻的苦楚瞬間流露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難受,甚至來不及等到電梯自動往下,男人抬腳幾下就跑了下來。
身體微微踉蹌,薄臨城跑過去的時候女人剛好進了電梯,最後一眼,是下巴的弧度和嘴角的輕揚。
不是她。
就這麼一點,他幾乎就可以確定,這不是她。
隻不過是個相熟的背影罷了。
男人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眼眶泛著淡淡的紅,有人過來扶住他,“先生,你怎麼了?”
“先生?”
疲憊洶湧而來,讓人的四肢無力,薄臨城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電梯已經朝著上方移動,女人背對著電梯,拿出包裏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逛了回去,再買點菜,可以給小叮當和許風做一頓精致完美的晚餐。
薄臨城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右手的手背上插著針管,男人皺了皺眉頭,直接拔了下來。
護士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男人穿著自己的西裝就要離開,護士很年輕,絲毫不懼怕男人身上的戾氣,直接跑過去按住男人的肩膀,“這位先生,你身體虛弱,醫生說等你醒了讓你去裏麵做個檢查……”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是薄林剛才又想要從他的身體裏出來,他才會暈倒。
好在他意識清醒,克製住了,否則,他真怕自己某一天,這身體都要拱手讓給那個男人。
可是怎麼可能呢,隻不過是他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而已,妄想取而代他,他怎麼願意?
他剛才,是不是也感受到時暖的存在了?
所以才會這麼壓抑控製不住。
嗬。
還不是被他的情緒左右著,他薄林算得了什麼?
護士看著他,“先生,你真的需要休息。”
薄臨城皺了眉頭,直接朝著外麵走去,嗓音淡淡的幾乎沒有任何的溫度,“我不需要。”
“……”
……
時暖給小叮當買了幾件衣服,想著小叮當喜歡看書,又跑去書店買了幾本雜誌和名著。
再去買了菜,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開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男人拿著電腦在客廳的沙發裏坐著,麵前的茶水已經冷了,許風看也不看,渴了的時候就直接端起來喝一口,好看的眉毛微微的擰起,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困擾。
時暖脫了風衣,把風衣放在一旁的衣架上,換了鞋子,又拿著大大小小的袋子走過去,嗓音溫溫柔柔的,垂眸,“茶冷了,怎麼也不知道換點熱水?這樣對身體不好。”
許風抬眸,這才注意到時暖回來了。
修長的手指摁了摁眉心,男人很快從臉上扯出一抹弧度溫柔的笑來,嗓音低柔,“忘了。”
“買這麼多東西?”
許風看她回來,直接把電腦放在一邊,薄唇微微的揚起,然後接過時暖手裏麵的袋子。
“嗯,去看了看房子,沒找到滿意的,所以又去服裝店和書店逛了逛,回來都這個時候了。”
時暖看著男人把幾個袋子放在茶幾上,自己伸了個懶腰,眸光落在別處,“小叮當呢?”
“玩累了,在房間裏休息。”
許風伸手按著她的肩膀,好看的眼睛溢出淡淡的溫柔來,就這麼溫柔而喧囂的凝視著她,“時暖,我說了,你可以不用搬出去。”
他低低的循循善誘,“小叮當在這裏住了三年了,都習慣了這裏的一草一木,你要是找個別的地方,她不適應怎麼辦?更何況,我和小叮當現在的狀態,不是你輕而易舉就可以分開的,她離不開我,而我,也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身女兒,你是真打算為了避開我,讓小叮當不快樂?嗯?”
許風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時暖拿開許風的手,坐在沙發裏,把自己肩膀上的包擱在一邊,微微揉了揉眉心,“我就是擔心,你和小叮當就這麼粘著也分不開。許風,你的未來不會有我和小叮當的存在,就算有,那也是以朋友和朋友的女兒的身份來相處,我不能這麼自私,剝奪你去追求幸福的權利,小叮當也可以理解的,她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時暖,循序漸進,我們可以不用這麼著急,你也不一定非要現在就搬出去,嗯?”
許風坐在她身邊,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動作輕柔又讓人不反感,時暖隻是側過臉,微微的皺了眉。
“許風,我希望你真的可以明白我,我們真的隻能當朋友。”
“我從來都沒有利用過你喜歡我這件事情,我之所以當年找你來幫我,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我認識的人裏麵,對我好,也沒有牽掛的人。我沒可能找別人……可是許風,我也不想耽誤你,雖然現在這麼說我顯得很矯情,畢竟我真的已經耽誤了你這麼多年,但我心裏真的很抱歉,也希望你可以從我這裏走出來。”
“就像是我當初從薄臨城的陰影裏走出來一樣。”
“執念真的是一件讓人痛苦不堪的事情,你看看我現在的這樣,浴火重生,那是要經受多麼苦痛的折磨才能改變的,你知道的,你親眼看到了,是不是?”
許風深呼吸,微微笑著,修長的雙手捧著她的臉,淡淡低啞的道,“時暖,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就和當年的你一樣,不被傷到極致,可能真的不能轉身就走,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