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風圍著薑薇轉,她圍著楮風轉,日日一天天過去了。後來,薑薇舉兵攻京城,顧家加入,顧英與楮風並肩作戰。幾次的攻城中,顧英佯裝自己看不見楮風追隨薑薇的目光,佯裝楮風對自己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喜歡的。然而,自欺欺人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薑薇與晁湛情深意長,晁湛為她放棄了帝位,放棄了皇族。薑薇自然如此。那日,她召見所有將領,坦言,“我無意再稱帝,不知各位可有想做的?”
此次攻京城,主力軍是津門軍,薑薇自然得尊重顧虎的意見。顧虎一個武將,哪裏想過掌管天下,可他還是向薑薇提了要求,“願我軍毫無損失回到津門,並不受京城管製。”
他這是要脫離京城自立。實則這是很嚴重的事,若津門自立,其餘地方自然效仿,到時可就麻煩了。然而,沒料到,薑薇竟微微一笑,應了下來,並問,“我們所攻之城可有想要的?”
顧英明白了,薑薇是準備狠狠宰晁灼一下。顧虎左思右想,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了。”楮風也沒出聲,於是此事就這麼定了下來。翌日,薑薇向晁湛傳達了要求,晁湛應下。
之後,晁湛回京,與晁灼商議。晁灼同意,晁湛讓位。薑薇聽到消息,便領著軍隊回了津門。回到津門後,過了幾日平靜的日子,薑薇突然與顧英道:“我要走了。”
顧英絲毫不驚訝,隻是問:“可告訴大風?”
薑薇搖搖頭,“不用。他曉得的。”
顧英卻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薑薇走的那一晚,楮風也在準備離開。她擋在楮風門口,月色灑下來,透亮清晰,映得她麵如桃花,“你當真一點一點都不喜歡我?”
房裏燭火已熄來了,楮風踩著門檻,半個身子隱在昏暗中,他的麵容模糊不清,說話也模糊不清的,“唔,你曉得的,我要怎麼說呢,其實,顧英,我……”
話未完,顧英湊近,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角,她整個都朝楮風撲過去。楮風始料不及,被她緊緊抱住,唇角被堵,月色漫入兩人眼中,如水在流淌。
良久,楮風推開她,別過了頭,“為何?”
顧英彎眉笑了起來,“這樣你就追不上將軍了。”
此時,薑薇已離開。
“你!”楮風氣惱,一甩袖子進了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顧英站在門口,不過一瞬,就用手捂著嘴巴無聲地哭了起來。
……
楮風到底還是走了。
那日,白馬揚蹄,馬鞭揮舞,她隻身擋在白馬前,仰頭瞧著馬背上英俊的男人,氣鼓鼓道:“大風,你今日要是走了,我就嫁人了。”
楮風無奈地扶額,他低下眸,瞧見女子柔美的麵容,唇角慢慢撕裂開一個瀟灑的弧度,他道:“顧小姐,嫁吧。”語罷,揚鞭而去。
很久很久之後,楮風再憶起那日,都不免哈哈大笑。顧英時常和他說,我要嫁人了,他從不當真。那日,顧英瞪圓著眼,氣鼓鼓的臉頰,這模樣分明就是在賭氣啊!
可是啊可是,當他告別與薑薇曾經的日子,徹底將薑薇從心中拔除,再次騎馬回到津門時,卻發現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女人已嫁做人婦,再不會圍著自己轉了。
顧英嫁給了溫錚。楮風走的一個月後,溫家大張旗鼓聲勢浩蕩地再次來提親。溫錚站在府門口,對著親自出來趕人的顧英說,“溫某第二次提親,不知顧小姐想法可有改變?”
白衣公子,素麵文雅,這是和楮風完全不同的男人。陽光炙熱,顧英也許是曬糊塗了,在溫錚溫柔又繾綣的目光,她怔了許久,最終緩緩點頭,“行,我嫁。”
成親那日,顧英風光大嫁。與溫錚拜堂成親時,她閉了閉眼,腦海中仿佛出現了楮風的麵容,可不過一瞬,就又消失了。原本她以為她會喜歡楮風到死,卻原來,對於自己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她竟心甘情願地放棄了。
洞房花燭,她到底問了溫錚,“你該知道,我對你……”她從來不喜歡溫錚,她隻喜歡……不,她現在連楮風也不太喜歡了。溫錚俯身,紅衣映著燭火,他挑起顧英的下巴,語帶笑意,似是對她不喜歡自己毫不在意,“夫人,不管你以前喜歡誰,如今你成為我的妻子,從身到心都理應屬於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溫錚與魏浩覽是同一類人,都會借機不動聲色地俘虜自己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