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活著。”他盯著獨眼李一字一句道。
獨眼李爽快的一擊掌,指著地上不斷呻|吟的男人:“二狗子什麼便宜都還沒占到,你救回來送了他一腳,就此扯平。”
顏硯轉過頭對身後的少年說:“你來決定。”
獨眼李阻止道:“賀之靖,老子敬你以前是個大人物,讓你三分,你不要得寸進尺!“
顏硯漠然的望了他一眼,左腳側前一步,右腳橫掃獨眼李左膝,手肘彎曲,電光火石間欺身於獨眼李身前,拔下他腰間的馬鞭,左腳踩在他後背,用手柄挑起對方的下巴。
他望著獨眼李眼底無法掩飾的一絲恐懼,彎下腰,用馬鞭拍拍對方的臉:“你是誰老子?敬我三分?獨眼李,你要是我手底下的兵,我早抽得你連你親生爹媽都不認得了!”
獨眼李望著男人冷滲滲的眼睛,身體不由自主的冒氣冷汗,他有種錯覺,隻要對方願意,眼前的男人可以在瞬間將他置於死地。
想到這裏,他眯起僅剩的那隻右眼,揮手讓身後蠢蠢躍動,拔刀出鞘的手下不要衝動:“你想如何?”
顏硯鬆開腳:“我不想如何,”將馬鞭丟開,“這件事按我說的辦,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獨眼李站起身,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一言為定?”
顏硯:“一言為定。”
躲在顏硯身後之嵐穩了穩心神,從他身後探出頭,在顏硯鼓勵的眼神下,走到之前□□他的男人跟前,抬手狠狠地將手上的石頭往男人頭上砸去。
‘碰!’一聲,男人頓時頭破血流,卻連哀嚎都不敢了,隻敢抱頭,恐懼的看著顏硯。
顏硯連眼神都不施舍一個給他,隻問之嵐:“好了?”
之嵐狠狠地點頭,裹緊顏硯給他的衣服。
“那就走吧,”顏硯率先轉身,他注意到那塊石頭一直握在這個叫之嵐的少年手中,看來就算是賀之靖不能趕回來,少年也能奮力一搏。
很好,他喜歡有血性的人。
“哎,等一下我。”剛才不知道躲在那個角落裏的胡徹從人群裏擠出來,跟在顏硯和之嵐身後。
周圍的人看見顏硯過來,全部下意識的給他三人讓開路。
顏硯走得很快,幾步就走出了空地,他繞過一塊大石頭,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用手按在土黃色的牆上,支撐著幾欲墜倒的身體。一番折騰下來,他的右腿現在幾近麻木。
“大哥!”之嵐從背後焦急的扶著他,“腿疾又犯了?”
顏硯點頭:“先扶我回去。”
“老大,人走遠了!”一個小弟伸出手在獨眼李眼前用了揮了揮,“回神!”
獨眼李踹了他一腳:“滾去把老子的馬鞭撿回來。”
“就這麼一點熱水了。”胡徹端著一個明顯是用木樁子掏出個洞,做成的‘盆’走進屋子,“將就一下。”
之嵐把木‘盆’放在地上,將一條看不出原有顏色的布丟進去,撈出,輕輕地覆在顏硯的右腿上,然後又拿開,如此反複幾次,顏硯便覺得腿上的疼痛稍稍減輕了。
顏硯對之嵐點點頭:“可以了。”將褲腿褪下來,坐直身體。
胡徹搶在之嵐前麵端起木‘盆’:“別浪費了,裏麵的水還能用。”
之嵐瞪他:“我又沒說不要了。”
胡徹:“......”這好像是他找來的水吧?於是兩個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之嵐,”顏硯看了兩個人一眼,發話,“去練字。”
之嵐聞言乖乖的朝自己的床鋪走去,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根細小的木棒和一個裝了沙子的木盤。放在地上,開始一筆一劃認真的練起字來。
胡徹得意的瞥了之嵐一眼,坐在炕上,褪下鞋襪,將自己布滿凍瘡的腳伸進了水裏。
“秀才,”顏硯慢慢閉上了眼,“想回去嗎?”
胡徹一驚,差點把‘盆’踢翻,趕緊彎腰扶穩木‘盆’,死死地盯著顏硯:“回......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