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藍玲想要的,她倒是看中了大爺,隻依照太太與趙氏母子的關係,她是嫁誰都行,唯獨不會是大爺。又想那日夜裏從周氏生前的院子裏路過,聽得裏麵男女齷蹉的聲音傳出來,,怪隻怪自己耳聰目明,聽音辨出是五爺,如今還想什麼姻緣,不叫五爺害了就是造化了。
藍玲胡想一氣,藍煙早就走了,就聽正房裏哭爹喊娘的尖叫夾著大太太抽軟鞭子的動靜,叫人發慎。又哭喊了一陣,動靜漸漸小了,不一時就聽馮氏大叫絕無可能,再過一會兒,有丫頭被馮氏吩咐,小跑著出去院子。
幾乎是藍煙陪著大爺急匆匆來的同時,那小丫頭陪了馮氏之子四爺疾步走來。
四爺輕蔑的瞥了大爺一眼,也不施禮,甩衣擺邁步進了正屋,眼瞅簾子放下,大爺也隻看到生母側著身子立在馮氏身旁,他忙上前叫丫頭通稟,打簾子的桂菊卻是為難的叫他等等。
屋內,馮氏雙頰泛紅的微喘坐在明堂正中,龔炎池進來就見桂柚將軟鞭子收在托盤裏,這是請內堂小家法了。所謂的內堂小家法是馮氏獨有的,一根軟鞭子裹了棉絲,抽在身上不見露骨露血,皮肉卻是疼的直打顫,這種傷還特別容易消去印記,隻一晚上差不多就看不出痕跡了。馮氏曾笑說:小家法整治爺們養的小婦最合適,保準打的她疼,又不礙著老爺們褻丨玩。
龔炎池隻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給馮氏請安,隨即坐到馮氏身邊去,扯著袖子搖來晃去:“母親何必生這麼大的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
馮氏皺著眉頭瞅兒子,到底禁不住他撒嬌,心裏軟的一塌糊塗,麵上還硬撐著嚴肅,道:“多大的人了,來年弱冠就要娶親了,再這麼沒規沒矩的,看老爺知道不罰你!”
“老爺不是不在嘛,兒子隻與母親好。”龔炎池笑嘻嘻的道。
馮氏一根指頭戳他腦門,恨他不爭氣,餘光裏瞥了眼趙氏縮著脖子端著膀子立在跟前裝老實,氣就不打一處來,與龔炎池道:“你學業如何了?母親正要與你父親寫信,說與你父親知道,下回必要考校你。”
一聽學業龔炎池一臉的不耐煩,身子向後倚靠,懶散道:“母親可千萬別提兒子,這幾日家裏頭的親戚跟開集會似的,鬧的人腦仁疼,哪還有心思讀書?馮六兒幾個見天的圍著我問什麼生意什麼貨的,膩味死人。兒子看不慣他們靠著咱們家得富貴還一副咱們欠了他們銀子的嘴臉,就與父親寫信去,叫父親教訓他們!讓他們也知道知道,誰才是說的算的。”
方才趙氏直嚷著不是她告狀,還說院子裏人多嘴雜,不定誰說走了嘴與老爺知道,馮氏還以為她在詭辯,後來又一想,能與老爺去信的不會是齊、柳兩個養了賠錢貨的,不是趙氏又是誰,如今便隻有兒子龔炎池了,不曾想隻這麼一說,龔炎池就承認了,直氣的馮氏五髒俱焚,一時天旋地轉,差點暈過去。
龔炎池卻沒留意馮氏,發了牢騷後,眼珠子撩到屋裏侍候的桂柚身上,桂柚十六的年紀,長的嬌憨動人,又一身的凹凸有致,青春賁發。他正看的得趣,就見一隻茶碗飛到桂柚肩膀上,桂柚哎呦一聲,隨即是母親尖利的嗬斥:“不要臉的賤胚子,勾丨搭爺們都到我跟前來了,你是想錯了主意,下流種子也敢上台盤來,跌不死你,來人,把她給我拉出去,叫她家裏人來領了去,狐媚的玩意我這留不得。”
桂柚也侍候馮氏五六年了,真是晴天霹靂,哭的滿臉是淚隻說錯了,再不敢了。馮氏卻不聽,隻叫桂菊進來將人拉出去了。
站在身旁的趙氏臉色煞白,即便被指桑罵槐踩了半輩子,可一想身家性命都在馮氏手裏攥著,就渾身一陣陣發寒,恨意更是濃的要把自己淹沒。
龔炎池見了忙道:“關她什麼事,兒子就是多瞅了兩眼也沒什麼。”
馮氏冷笑道:“爺們都是賤種,好好的良家不愛重,偏愛這些下爛貨。”說完又朝外頭高聲喊:“打她十板子!”
“母親!”龔炎池蹭的站起身,卻見馮氏橫著眼,眼眶都是紅的,不由歎氣,過去蹲下扯著她袖子,輕聲道:“孩兒錯了,母親消消氣,母親該是知道孩兒的,孩兒必不是老爺。”這話點到為止,不可再說了,再說便是非議父母了。
馮氏瞪他,看了一遍又一遍龔炎池肖似自己的眉眼,長長歎氣:“你去吧,好好讀書,將來咱們大房全靠你了。”
龔炎池點點頭,這才出了屋子,屋外龔炎檢還站在雪地裏,滿眼焦急,龔炎池對這個庶兄厭惡至極,沒有他,如何母親哭的眼睛都不好了,冷笑了一聲,轉身大步走了。
龔炎池一走,屋裏靜默下來,馮氏揉著頭,也不言語,趙氏偷偷揉了揉被抽的骨肉都疼的肩膀,壓住心底恨意,思量著小聲開口:“若說太太也沒什麼可憂愁的,隻辦妥一件事,便可萬事大吉。”
馮氏連眼皮都不曾抬,卻也沒製止趙氏,趙氏會意,又道:“三爺如今極愛重俞姑娘,前幾日把書房都挪去了下院,太太隻要交好了這位,還怕得不了好嗎?”
“呸!”哪知聽的認真的馮氏突然睜大眼睛,一口啐在趙氏臉上,恨聲道:“就是你們這起子狐媚子拐帶的爺們都壞了心性,還好挑唆我一個正頭奶奶去交好她?沒爬爺們的床,她如今還滿院子端洗腳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