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四場:南方公園的學術納粹(9)(1 / 2)

看過羅傑·科曼的《大戰螃蟹魔王》後,之前的結論徹底淪陷。在這部電影中,怪物的智商終於和它的塊頭成正比,而它的一個鉗子就和人一樣大小。這家夥的智慧可不僅僅限於切斷通訊設備,它還會說話!這可是1957年,比查爾斯·海斯頓遇到會說話的猩猩早了11年!更牛逼的是,大螃蟹不但會說英語,還會說意大利口音的英語。它經常在大半夜開口,聲音如同上帝,指引著一群科學家走向陷阱,看起來就像實驗室裏的白耗子。可是,比愷撒更聰明的大螃蟹卻失敗了,被困在小島上的人給電死。

為此,我拜訪了關鍵證人羅傑·科曼,這個80多歲的老人精神矍鑠,他說:“為什麼螃蟹贏不了?因為導演他媽的說了算,而我不想讓它們贏。不過……”他抖了抖腳,“像你這麼優秀的年輕人,為什麼要看那麼爛的片子?”

夢醒!這一切都是電影,猩猩能贏,是因為小說作者皮埃爾·布爾讓它們贏。事實上,不僅是布爾,還有新老版的編劇和導演,還有大多數電影觀眾,我們都期待著猩猩狠狠教訓人類,並為之喝彩,看其他野獸電影的心態卻相反。那麼真正的問題應該是:我們為什麼允許猩猩在電影中取得勝利,對其他物種卻無比苛刻。也許和同情心有關,因為以馬爾福為代表的壞人不停地虐待猩猩,所以起義隻是人類被自己的殘暴所吞噬的象征——這難道不是很多經典科幻的路數麼?

但是當我查看其他片子時,卻發現怪獸的成因無外乎兩種,一是以核爆為代表的汙染與實驗,二是城市的開發侵占了棲息地。50年代倒是出過很多“地下天上的遠古巨獸”,但無一不是作為前蘇聯的象征,是冷戰的產物。《致命螳螂》一開頭就介紹貫穿美國和加拿大東西海岸的三條雷達檢測線,顯然是為了抵禦赫魯曉夫而建。然後那隻超大個的螳螂就從北極冰層鑽出來,一路向南,直到華盛頓。簡言之,這些片子多少都可看作人的自省。那麼,讓怪物搞定我們豈不是更深刻。為何又隻有猩猩成功了?

難解的命題讓我陷入痛苦,老天卻適時地扔下一張《食人豬》的DVD。這是一部非常優秀的韓國電影,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野豬突襲燒烤現場那一段。眾人無不喪膽,隻有一位老大娘不為所動,一個勁地啃豬肉——原來真理就藏在食物中。我終於找到了猩猩與章魚、鯊魚、鱷魚、螃蟹、老鼠、蟒蛇、蜥蜴、狗狗、大熊、羊兒、魚兒、鳥兒、蜜蜂、蟑螂、蜘蛛、螳螂、螞蟻、蠍子、蝗蟲——尤其是豬豬的區別,也許你無法相信,但後麵提到的家夥都可以烹調成美食,唯有猩猩肉無人敢動。人們願意接受猩猩起義,而且與它們和平共處(請參考老版的猿族五部曲,也可能成為新版的發展方向),隻是因為這不會影響菜譜的豐富程度。

很多人不這麼覺得,其實是潛意識在起作用。弗洛伊德的“吃本能”理論也可作為佐證。在這方麵,韓國人為數不多的怪獸片都接近了真理。《食人豬》直接提出“吃與被吃”的概念,村長吃火鍋的時候還涮了一條據說可以壯陽的活魚。《漢江怪物》裏也能看到大嚼魷魚幹之類東西的情節。我們真正的憤怒在於,你們這些食物都造反了,我們還吃什麼啊?所以絕對不會讓其成功,哪怕在虛構的電影中也不行。

由此可知,根本不應該讓一個海洋學家、一個暴躁漁夫和一個怕水的警長組成追捕《大白鯊》的遠征隊。而應該找些馬上要嫁女兒的老丈人,隻要告訴他們,“聽說了嗎,鯊魚不好抓,以後再也沒魚翅可吃。”他們就會一跳三丈高,“靠!我女兒出嫁的時候怎麼能沒有魚翅?”然後一個猛子跳到海裏,跟鯊魚肉搏,還能順便把魚翅拽下來拿回家。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作為食物的動物可要比瀕於滅絕的動物重要多了,它們才應該受到保護。想象一下,如果大熊貓絕種了,又能如何?公眾和媒體也不過嘰哩呱啦扯扯淡,互相埋怨下,然後跑去吃羊蠍子鍋。如果羊沒了,或者變成《瘋羊》四處咬人,那時不但沒有羊蠍子,烤全羊、羊肉湯、羊肉串,甚至涮羊肉也吃不到,這冬天還怎麼過?羊逼民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