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四場:南方公園的學術納粹(7)(2 / 3)

遺憾的是,經典廣告時刻少之又少,多數更像因為植入事件而大出洋相的《變形金剛3》。說起來,在這個“商標的世界”中,一個拍廣告出身,還讓拍廣告的時候認識的廣告模特成為主演的導演,他的電影中出現多少廣告都不奇怪。但很少有人在情感上接受這樣的行為,我覺得,觀眾的厭惡——尤其是影迷的厭惡,有著深刻的弗洛伊德依據。因為“植入廣告”中的“植入”二字,讓我們覺得電影被扒光了衣服,趴在床上,任“廣告”蹂躪。

有了這個理論,就可以解釋為何同為植入,我們對藝術電影,或者所謂的創意廣告接受程度更好,因為它們溫柔、體貼、花樣繁多、前戲夠足。商業電影則粗魯、突兀、招式陳腐、挺槍就入。也可以解釋為何我們對外國電影植入的抱怨遠遠小於對國產片的抱怨,因為出事的不是自家孩子。甚至可以解釋人們為何對《變3》中的國產廣告抱有相對寬容的態度——因為國人自鴉片戰爭以來就不停地被老外植入,偶爾植入一次老外,也算不能明說的為國爭光了。

但是,電影怎麼辦呢?難道隻能努力走藝術路線,讓每部電影都變成《冬天的骨頭》?這部電影表達的主題是:“如果沒有用‘費力輕電鋸’鋸斷老爹的手,可憐的鄉下女孩還有她的老母與弟妹就要露宿山頭了。”可是別忘了,藝術的植入也還是植入。最好的辦法,是“反植入”。

所謂“反植入”,就是在其他商品中植入電影廣告。比如在膨化食品裏加入《第七封印》的死神畫片,或者幹脆在薯片上刻出死神的臉。然後當可愛的小朋友滿懷對生活的希望打開包裝袋,看到的卻是提醒他“人終有一死”的伯格曼。或者把《畢業生》的結尾教堂戲植入婚慶公司的宣傳片,再打上字幕:“我們承諾,每一次婚禮,都將以新娘被人搶走而告終。”再或者跟房地產公司合作,按照《2012》的風格做新樓盤的模型,到處都是裸露的牆壁,壓扁的汽車和斷手斷腳的一家三口,售樓小姐露出甜美的微笑:“海景別墅,三萬一平,2012,與您同行。”

勸架

五月第二周上映的《伴娘》成為上半年最大的驚喜。票房暫且不論,向來遭歧視的女仔電影(Chick flick)取得匹敵《太壞了》或《意外之孕》的口碑,足讓《周末夜現場》最搞笑的克裏斯汀·韋格蛻變為第二個蒂娜·菲。這部電影如此成功,以至於製片人阿帕圖提前在推特上為續集選角,他看中一名叫卡琳娜·朗沃思的女孩,還直接@她。筆者大為興奮,驚呼“微博選秀時代到來”,誰料穿瑪西娜T恤的哥們又跳了出來,讓我查查當事人的戶口。

於是我驚訝地發現,卡琳娜並非專業演員,僅有的“演出”經驗是在一部關於美國影評人如何愛電影的紀錄片中出演自己——她是《洛杉磯周報》的電影編輯,為《村聲雜誌》寫影評,其中就包括《伴娘》的影評,她一點也不喜歡這部電影。正是在評論發表之後,阿帕圖直接@她:“@karinalongworth,我喜歡你的新大頭照,你已經被《伴娘2》選中,我們需要一個‘窮酸女孩(sour girl)’。”還配了一張卡琳娜的近照,我才意識到這不過是阿帕圖又一惡毒玩笑,地點在電影之外。

“窮酸女孩”是個不太靠譜的翻譯,我的理解是“又宅又怪”的女孩。照片上的卡琳娜戴了一副上框白、下框黑的貓眼眼鏡。鏡框的兩端高高翹起,遠看如同《黑天鵝》,也可能是《粉紅火烈鳥》,在五六十年代特別流行,瑪麗蓮·夢露和《蒂凡尼早餐》中的赫本都戴過,出現在21世紀有點格格不入,被阿帕圖所攻擊。

另一件事,年初紐約影評人協會獎頒獎的時候,達倫·阿倫諾夫斯基和《New York Press》的阿蒙德·懷特展開對罵。起因是後者把《黑天鵝》貶得一文不值——還不如卡內·韋斯特(說唱歌手)的音樂錄影帶。達倫本是去給自己的攝影師頒獎,誰料他借機對台下的懷特發難:“我覺得該給懷特頒發‘最佳同情心獎’,因為他缺這個(同情心)。說真的,你得保持風格啊,因為這給了我們又一個不看《New York Press》的理由。”懷特也不是省油的車:“很好,達倫看了我的東西,這就是我想要的——因為他看過了,他知道(片子爛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