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四場:南方公園的學術納粹(5)(2 / 3)

天長日久,同學們認識了很多女影星,伊莎貝爾·於佩爾、莫妮卡·貝魯奇、蘇菲·瑪索、凱特·溫斯萊特……美國影星不值得信任,一玩玩具鏡頭就拉窗簾。

華人導演安·李的《巴·戒》,是引起最大轟動的中國玩具電影,雖然上映時刪去了很多玩玩具的片段,依然讓人瞠目,更何況未分級版並不難找。最終,該片極大地擴容了國人的想象力,也引發不少矛盾。曾有一對情侶想照著梁朝偉和湯唯那樣玩玩具,結果分手了,女孩隻留下一句話:“我玩不了橡皮泥,你也玩不了變形金剛。”

當然,《巴·戒》本身不是關於玩具的電影,如同導演多次強調的,“玩具隻是表達情感的手段,在這部電影中還暗示了人物關係的變化,一開始是男孩玩女孩的玩具,後來變成女孩玩男孩的玩具……”這話很在理,為劇情而玩具與為了玩具而玩具,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道理都懂,一看片就忘得個一幹二淨。

必須承認的是,玩具真的很容易讓人出戲,大概是因為它們很少出現在電影和社交生活中的緣故。有時候,某些電影中的玩具根本不是用來玩的,照樣紮眼。比如《費德勒的名單》,片中有一場戲是無數骨瘦如柴者被趕到空地,都是男性,各自拿著自己的玩具。男同學的玩具大同小異,本不該覺得稀奇,但在銀幕上同時看到這麼多,依然會發出感慨:“條件如此惡劣,玩具保養得還是這麼好。”諷刺的是,《費德勒的名單》是部感人的災難片,講述人性救贖不拉不拉。與此相似,曾有女孩在看過愛爾蘭的《好餓》後對我說:“從沒一次性看過這麼多男孩的玩具。”而那是一部政治性電影,說的是絕食的故事。

我能責怪他們嗎?玩具的威力太大,如何用藝術的眼光看待它,真是個很讓人頭痛的問題。

選送到最近這屆奧斯卡的外語片中,有來自希臘的《象牙》,說的是父母將三個孩子豢養起來,不讓他們受到外界惡劣環境的影響。影片風格與純粹的“玩具電影”太過相似,八成是送錯片了,但是不好意思承認。奧斯卡方麵也懷疑,卻害怕歐洲人笑話他們“隻見玩具,不識藝術”。最後不但沒取消資格,還硬著頭皮給了個提名。要知道,所謂“奧斯卡外語片”,其實就是用外語拍攝的好萊塢電影,《象牙》遠遠超出他們的承受能力,頗有點“此地無玩具”的多此一舉。

不過,我相信人們的審美情趣會隨著時間而逐漸進化。情色元素曾經也讓人靈魂出竅,偏離重點。但是現在,大家都能準確地在兩者之間劃分界線,就是“情色唯美,色情淫穢”那一套,不拉不拉,透過表象看到作者的真實意圖。

以貝托魯奇的《戲夢巴黎》為例,片中一漂亮男生因為答不出問題,被罰對著《藍天使》中的瑪琳·黛德麗打手槍。絕不會有觀眾瞪大眼睛說:“我操!!”而應該是“在那個激蕩靈魂的年代,藝術即宗教,接受四方朝拜”。同樣地,當邁克爾·皮特被罰與伊娃·格林做愛卻倉皇逃竄、幾近暈厥時,絕不會有人暗地裏大罵:“傻帽!快醒醒!”而是“代表普世之愛的理性,在孩童的天真麵前軟了一下腿”。皮特蛋蛋上貼著的伊娃·格林照片,即是他真實欲望的隱喻,包裹生殖器的內褲,則好像“文明”的罩子,那對兄妹一個按肩膀一個扒褲衩,使其強製性爆發——我現在說的這些可不是後想的,而是一邊看一邊自然得出的,當然這沒什麼了不起,又有誰不是這樣呢?

同樣,當鏡頭不可思議地拍到伊娃·格林的私處,我們的眼前便會浮現出戰火中的越南,迫在眉睫的五月革命,當然還有費玉清……

有些情色片段不好解讀,比如《蔑視》中的攝影機屢屢繞過去,猛拍碧姬·芭鐸的屁股,頗有怪叔叔之風。不過該片出自戈達爾這樣的大叔,Sorry,是大師,就絕對不是一般的屁股,她可能是存在主義的屁股,可能是革命的屁股,也可能是嘲笑特呂弗的屁股,至於究竟是什麼樣的屁股。這個必須多看幾遍,而且是以嚴肅、認真和虔誠的心態。

既然經過訓練,我們可以看到情色卻不想色情,我們也一定可以克服對玩具的不必要關注,而把心智放在更重要的東西上。

注:

《一歌加八歌》為《九歌》(9Songs)

《苦太陽》為《苦月亮》(Bitter M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