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四場:南方公園的學術納粹(1)(2 / 3)

那麼,為何MPAA要把“Fuck”和其他不良行為區別對待?更詭異的是,同樣說“Fuck”,標準也不統一。按照官方的規定,一部PG-13隻許說一個“Fuck”。《社交網絡》說了兩次,卻沒有被抓,真紀錄片《士兵宮殿》說了42次,MPAA還替它說話。倒黴的假紀錄片《等待古夫曼》,隻說一次就變成了R。而這唯一的台詞還引自《憤怒的公牛》,就是“你Fuck了我的老婆?”專家表示,其他片子用“Fuck”隻為罵人或感歎,《等待古夫曼》的“Fuck”卻是“Fuck”的本意。知道了兩種“Fuck”的區別,也自然明白“Fuck”與暴力、毒品的不同。

原來,“那件事”才是MPAA唯一在乎的,他們就好像收購了城管部門的掃黃打非辦。什麼打擊鬥毆凶殺、腦漿飛濺、吸毒成癮、街頭小販,都隻是幌子,隻要別跟“那件事”扯上關係就成。在此影響下,裸露下體的男人也能拿到好分級(《蘋果酒屋法則》的PG-13),光屁股的女同誌卻必死無疑。芬奇也是考慮到這一層,才不讓魯妮·瑪拉說“Fuck”——好好的小姑娘,靦腆些不行嗎?

MPAA對“那件事”如此敏感又是為何,難道我們不是盼望著天天都做“那件事”嗎,我們不是希望把“那件事”做好嗎,我們不是一直在尋找有助於“那件事”的食物嗎?甚至有一種觀點認為適度的“那件事”有益於身心健康。反過來,你什麼時候聽過適量地打架和吸毒延年益壽了?這麼好的“那件事”,為何到了電影裏就成了禁忌?因為當小孩懵懂地提問“露絲為啥一個巴掌拍到車窗上啊”,你好意思說“因為她高潮了”嗎?

30年前,我去廟裏拜佛時遇到過一位高僧,他問我:“什麼東西你看到了,卻沒看到?”後來才知道,就是包含“那件事”的電影,尤其是跟父母一起看,它在電視裏頭又叫又鬧,全家人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父母覺得尷尬,心想“給個提示會死嗎!”於是分級製誕生了:PG指的是不會尷尬的電影;PG-13是可能會尷尬的電影;R級是必須尷尬的電影。當然,不能否認有些父母是開明的,他們不在乎孩子偷看了有“那件事”的電影,隻要沒跟自己一起看就行。

正是因為不好意思解釋,冠冕堂皇的“為了下一代”的句式誕生了,父母的難堪義務得以免除,MPAA則是專管電影的分部。另一方麵,小孩聽多了這種調調,便把“那件事很不好”跟“玩火尿炕,山上有狼”一樣當作常識和紀律。這難道不是錯誤的教育方法嗎?沒關係,就算孩子不小心上了山,看到狼,狼也不會吃他,倒是他從此以後再也忘不了狼。

兩代人在“那件事”上的默契一直延續至今,已成為顛撲不破的真理。《美國派》裏的好爹爹打破常規,想要若無其事地跟親生兒子談論打手槍和成人雜誌,但毫無懸念地失敗了。因為他不明白,我們現在所謂的對“那件事”的教育,不可能進化到父母親身示範的程度,最多就是暗示:“孩子,如果你有什麼疑惑,咱家櫥櫃下麵藏著的東西可能會有所幫助。”

在一些外國的父子電影中,教打棒球、開槍甚至掐架的情節都很常見。但是,你什麼時候看到教孩子做“那件事”的爹了?《美麗人生》的老爸夠厲害吧,硬是把集中營說成了《幸存者》。假設有人請他可愛的孩子參觀洗頭房,回過頭問獎品是啥,他還能說出花兒來嗎?《大魚》的老爸愛給兒子講故事,裏頭有老女巫、小女孩、連體華裔女,還有跟孩兒他娘相戀的經過,可是“那件事”呢?一個愛吹牛的男人怎麼會忘記提“那件事”呢!原來,“那件事”隻有在老爸講給同事的版本中才能聽到,此時拍出來的就不是充滿童趣的《大魚》,而是荒淫無度的《好多碼120天》了。所以好萊塢電影上映後,總有後續的×××版推出,為的是把“那件事”補充說明一下——這時候你才知道,原來要叫醒睡美人,光有王子的吻是不夠的……

伍迪·艾倫創造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