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說:“然後她叫來了梅根·福克斯和達寇塔·範寧試鏡跳皮筋,我幫她們撐著,另一頭不知道是誰,無所謂啦。她們使勁地跳啊,呼扇呼扇的。又下小雨,小白褂都被淋透,我知道我快不行了。還好我做夢的時候從來都知道自己在做夢,緩緩,就建議去咖啡館說戲。我和傑西卡點了一份香辣蟹,她不會剝,讓我幫忙。正巧代數老師走來,說我導演的片子棒極了。原來我在教室,她也換上了校服。我們走到外麵的懸崖,不小心掉了下去。這種情況一般都會驚醒,這次卻下落好久,我發現她隻裹著一床被子,湊過去……然後就貧僧法號夢Y了。”
我說:“你的夢好混亂,需要一名高學曆的造夢師。”
他說:“別聽諾蘭胡扯,夢怎麼可能棱角分明,橫平豎直,都是亂糟糟一坨,《半夢半醒的人生》才是真夢呢。是不是因為我在夢裏做了導演,而你的夢想就是做導演……”
我大吼著否認,掛掉了電話。其實他基本說對,我嫉妒他,因為以電影為草鞋的人竟然實現了我的夢想——盡管是以虛幻的方式,我也想體會一次。於是為了心中的那個夢,我忍辱負重,回撥電話問道:“你有夢到女明星而且做那啥的秘訣麼,我都好多年沒在夢中那啥了。”他的建議讓我茅塞頓開,於是在睡覺前喝了整整四升的可樂。
第二天,好友問我:“昨晚是不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我說:“是的,起夜六次呢。”
第二天,女友(無肉體關係)打電話來說她的夢,說她出現在購物中心,全裸但麵前都是名牌衣服……聽到這裏我就不耐煩,她的夢總是始於裸逛街,驚醒於萬分羞愧。我每次都跟她解釋:“這是提醒你減肥。”
她說:“不對,不對。接下來發生的跟以前不一樣,這次我成了瑞恩·高斯林和瑞恩·雷諾茲的導遊,他們想來中國賞菊,我給介紹了梁山水泊,因為這是中國最大的菊花基地。”
恐怕你也能猜到,我的女友有奇怪的癖好。但我的夢想還是打了個嗝,隻要把兩個瑞恩換成兩個詹妮弗,或兩個凱瑟琳,或兩個米歇爾,她的夢也就等於我的夢了。出於嫉妒,我尖刻地回應道:“你說的那兩個瑞恩,臉型都一模一樣的,毫無特點,我都搞不清誰是誰。”
她說:“瑞恩·雷諾茲就是總出現在大傻片,演厚顏無恥的帥哥,而且一定會脫掉上衣的那個——《綠燈俠》服裝部門以此為由拒絕製作緊身衣,而不得不用電腦生成。瑞恩·高斯林正相反,他總出現在文藝片,演情緒不穩定的帥哥,從來不脫掉上衣的那個——直到《瘋狂愚蠢的愛》。剛才夢說了一半,後一半是他們賞菊後,約定要客串對方的影片,而且會藏在箱子裏,給觀眾帶來驚喜,其實就是把《活埋》和《充氣娃娃之戀》的情節改了改。”
我說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說就是瑞恩·高斯林也被《活埋》到了棺材當中,而他在《充氣娃娃之戀》收到的那個快遞箱子,裏頭裝的也不是充氣娃娃,可惜開箱前就醒了。
晚些時候,我找到泌尿科醫生請教夢Y的方法。“有什麼偏方,或者吃的……類似雙下巴的青蛙或兩個旋兒的猴頭之類……”他說SORRY,我們正規醫院都隻知道如何減少夢Y。我就虛心請教了如何減少夢Y,其中一條是要穿寬鬆的四角內褲,別蓋太厚的被子。他一說完,我立刻跑去童裝店買了三角內褲,睡覺時還在被子上放滿了砝碼。睡前反複鼓勵自己:我一定能夢到詹妮弗、凱瑟琳或米歇爾,因為那麼不愛電影的人都能夢到瑞恩·高斯林和瑞恩·雷諾茲……
結果是,因為摩擦而且過熱,第二天就去藥房買了高錳酸鉀(當然不是用來做初中化學實驗的),並且成功夢到了瑞恩·高斯林和瑞恩·雷諾茲在棺材裏的故事後續。
第三天,我一臉癡呆地盯著桌腳的賈巴(星戰)玩偶,等待隨便哪個人在電話裏告訴我,說他(或她)夢到了大明星。結果他(或她)都沒來,倒是它——像大蛤蟆一樣的賈巴說話了:“哎呀,你都把人家的綠臉給盯紅了。俺坦白還不成麼,昨天的夢裏,莉亞公主還在嘲笑我三肢無力(兩隻胳膊和一條尾巴),竟然被一個戴金奶罩的女孩給勒死了。為了贏得她的愛,我開始健身,變成了綠巨人;又說肌肉男愛家暴,我就跑步瘦身,變成了忍者神龜;又說不喜歡住在下水道,喜歡寬敞清靜的大房子,我就在沼澤地安了家,變成史萊克;又嫌我醜,我把房子賣了整容,變成羅賓漢,住在上萬公頃的森林,這次可算是齊集了——相貌堂堂,武藝高強,身材健美,有車有房。她終於滿足,還送我一頂綠帽,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