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安易持

其安章所以次前者,前章雖明滅罪之衛,於行未圓,故次此章,重顯其義。就此一章,義開四別,第一法說,令製伏初心,第二舉喻,明罪從微起,第三明衆生迷執,乖理喪真,第四引聖證成,示其學趣。

第一法,說令製伏初心。

夫地之不動,坤德用寧,山嶽常安,盤根永鎮。凡沒四迷之境,將昏五濁之衢。不如安者易持,微而可散。隻如十抱之木,生於毫末之中,九層之臺,起於一舂之土。千裏之行,發於始足之下。小必成大,譬罪根之漸深,惡乃成愆,如累臺之益廣,須庾無明之翳,來遊玄極之方,莫同漢武之機,肉多髓少,克整老君之戒,實腹虛心,蔓草猶不可圖,況情欲之流散,必須早除根蒂,無所溢繁,輔萬物之自然,以契長生之道矣。

其安易持,

禦注: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言人正性安靜之時,將欲執持,令不散亂,次雖欲起心,尚未形兆,謀度絕之,使令不起,為易也。禦疏:安,靜也。持,執也。言人之受生正性清淨,感物而動,則逐欲無窮,今明欲心未動安靜之時,將欲守之,令不散亂,則易持執,故雲其安易持。河上公曰:治身治國,安靜者易守持也。榮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安,靜也,未兆,機不動也,患難防惡難止,思除其惡,製之於未動,慮息其患,持之於安靜,惡兆無由得起,不謀自然無患,此謂上士防患也。成疏:安,靜也,言修行人靈府寂泊,未起舉緣,如此之時,甚易修守。

其未兆易謀,

禦疏:兆,萌漸也。謀,度也。情之將起,未有萌兆,謀度絕之,亦為甚易。故雲其未兆易謀。河上公曰:情欲禍患,未有形兆時,易謀止也。成疏:兆,狀也。謀,圖也。其次雖起心未綠取,而於境未有形狀,即宜攝心歸靜,於業未成,故易謀慮也。

其脆易破,

禦注:其脆易破,其微易散,欲心初染,尚自危脆,能絕之者,脆則易破。禍息初起,形兆尚微,將欲防之,微則易散。禦疏:言欲心已動,柔脆未堅,將欲除之,易消破也。河上公曰:禍亂未動於萌,情欲未見於色,如脆弱易破除。榮曰: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經罪小易滅,惡長難除,不能防於未動,鈴須製之於微脆,此中士除息也。成疏:其脆易破,其微易散,脆,虛教也,猶如果瓜結實未堅,虛脆易破,初心起染,亦復如是,結業微淺,故易散也。

其微易散。

禦疏:細,微也。禍息細微,未至於大,防之於初,欲令散釋,亦甚易爾。河上公曰:其事未彰著,微小易散去也。

為之於未有,

禦注:覆上易持易謀,所以者,為營為之於未有形兆爾。禦疏:為,修除也。此一句釋前易持易謀兩句也。所以湯者,明欲心未起之時,修除杜絕,欲惡不生,故雲為之於未有。河上公曰:欲有所為,當以未有萌芽之時,塞其端也。榮曰:所謂其安易持也。成疏:為,修學也,官行人修守,當在未有綠染之時,此解其安易持也。

治之於未亂。

禦注:覆上易破湯徽也,所以易者,為除理之於未成禍亂爾。禦疏:此一句釋上易破易散兩句也。所以易者,明欲雖有,尚自脆微,未成禍亂,故易理爾。河上公曰:治身治國,於未亂之時,當豫閉其門也。榮曰:所謂微脆易破也。成疏:亂者謂結業,已為業所牽,精神昏亂也。今明心雖起染於境,未見當爾之時,易為治理,此解其未兆易謀也。

第二舉喻,明罪從微起。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

禦注:此三者喻其不早良圖,後乃成患。為謂營為,執為執著,必生禍患也。禦疏:此言患生於微,而成於著,喻如合抱之大木,始生如毫毛之末,此明自性而生也。九層之高臺,起乎一簣之土,此明積習而成也。千裏之遠行,始舉足之下,此明遂行不止也。則天下之事誠以細微為始,而人多惑之,遂成患本,故舉三喻以證上文。河上公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從小以成大也。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從卑至高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從近至遠也。榮曰:合抱之木,自小而成大。九重之臺,因下以至高。千裏之行,從近以及遠。若製之以靜,毫末之罪不生,止之於微,一簣之基易破,安然不動,千裏之行無至,若不能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為有為而不已,必至敗之。執惡行以為是,終歸喪失,此謂下士闇於成事,以至敗亡也。成疏:合抱之木,生於毫末,夫百圍大木,生於毫微,喻三途重釁,元乎一念,而以木為喻者,言木從小至大,遂能蔭蔽日光,譬染心從微至著,亦能覆蓋真性也。若推此樹,起自虛無,即空而言,樹亦非有,為四塵不成故也。煩惱為義,亦起自虛無,即空而言,亦非有也。九重之臺,起於累土,重級之臺起於一簣之土,喻九夜之禍,起於一念染心,勖諸學者,深宜戒慎。百仞之高,起於足下,七尺日仞,陸百仞之高峰,發自初步,履八門之苦難,起自染心。前寄九重,明結業已成,此托百仞,況方造未息也。

第三明眾生迷執,乖理喪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禦注:凡情不能因任,營為分外,為者求遂,理必敗之。於事不能忘遣,動成執著,執者求得,理必失。禦疏:為謂營為也。執為執著也。言人不能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亂,而更有所營為於性分之外,執著於塵境之中,故必禍敗而失亡也。河上公曰:為者敗之,有為於事,廢於自然,有為於義,廢於仁者,有為於色,廢於精神也。成疏:至道虛玄,無為無執,凡情顛倒,有執有為,為即危亡,故言敗之,執乖實當,故言失也。

第四引聖證成,示其學趣。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禦注:人之始從事於善者,常於近成而自敗之。禦疏:聖人無為安靜,故素分成全而無敗,虛忘無執,故真性常存而無失。河上公曰:聖人無為故無敗,聖人不為華文,故無敗。不為利色,故無壞也。聖人無執故無失,聖人有德以教愚,有財以與貧,無所執藏,故無所失於人。榮曰:凡庸闇之於即事,故有敗失之非,聖人玄鑒於機前,無復有為之患也。成疏:聖人體道無為,故無壤敗,虛妄不執,故不喪其真。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禦疏:幾,近也。言常俗之人從於善事,常以功業近成,不能慎終,乃復忘敗也。河上公曰:從,為也。民之為事,常於其功德幾成,貪位好名,奢泰盈滿,而敗之也。榮曰:幾,近也。凡人為惡,不能早除,惡事近成,自然已破,若能同聖,去危求安,始不為非,終不獲罪,無得無失,何敗何成也。成疏:幾,近也。凡人從於有為之務,執心躁競,分別取合,曾無遠見,每欲近成,有始無卒,故多敗也。《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禦注:慎其終末,常如始從善之心,則必無禍敗之事。禦疏:此老君重申勸誡也。人若能慎末如初,始終常一,則無事無敗也。故《詩》雲: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河上公曰:終當如始,不當懈怠。成疏:此戒慎學人,令心堅固,始終若一,豈有敗乎,六度之中,終當第四也。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禦注:難得之貨,謂性分所無者,今聖人於欲不砍,不營為於分外,常全其自然,是不貴難得之貨。禦疏:此明聖行以斥凡也。難得之貨,內謂性分所無,外謂珠犀寶貝。聖人於砍.無欲,內不務於性之所無,外不營於累德之貨爾。河上公曰:是以聖人欲不欲,聖人欲人所不欲,人歌彰顯,聖人欲伏光,人欲文飾,聖人欲質樸,人欲於色,聖人欲於德也。不責難得之貨,聖人不眩晃為服,不賤石而貴玉也。榮曰: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備衆人之所過,凡情逐欲,賤道貴財,聖人不貪,重真輕寶,若也修不為己,學乃為人,貪利則過生,爭名則咎至,聖人無欲則遣利,絕學則忘名,不耀一己之能,防備衆人之過也。成疏: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衆人之所過,聖人虛照自天,不同凡智,了知諸境空幻,不見可歌之物,故於欲中,即不見欲相,既於欲不欲,何玉帛之貴乎。又達真假無差,故能忘學,學即不學,不學即學,學異不學,不學異學,故《西昇經》雲:吾學無所學,乃能明自然。備,防也,衆人執滯有為,不能忘學,故說學不學者,以防衆生之過息也。

學不學,復衆民之所過。

禦注:學不學,復眾民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聖人不求過分之學,是於學不學,將以歸復衆人過分之學,以輔自然之性,故不敢為俗多欲。禦疏:凡夫貴難得之貨,故矯徇矜尚,以學性分之所無。聖人不求過分之學,常全自然之性,是於學不學,如此者將欲歸復衆人所過分之學爾。河上公曰:學不學,聖人學人所不能學,人學智詐,聖人學自然,人學治世,聖人學治身,守道真也。復衆人之所過,衆人學問過本為末,過實為華,復之者,使反本也。

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禦疏:輔,佐也。自然,物之性本也,衆生起妄,失於性本,聖人慈誘,勸學無為,將以輔佐物之自然真性,故不敢為於俗學及多欲也。河上公曰:以輔萬物之自然,教人反本實者,欲以輔助萬物自然之性。而不敢為焉,聖人動作因循,不敢有所造為,恐遠本也。榮曰:物之性也,本乎自然,欲者以染愛累真,學者以分別妨道,遂使真一之源不顯,至道之性難明,不入於無為,但歸於敗失,聖人順自然之本性,輔萬物以保真,不敢行於有為,導之以歸虛靜也。成疏:輔,助導也。言一切衆生,皆稟自然正性,迷惑妄執,喪道乖真,今聖人欲持學不學之方,引導令其歸本,但聖人窮理盡性,亦無為無不為也。今言聖人不為者,亦欲輔導群生,復此自然之性,故言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舉聖人忘學而能輔導衆生,故次此章,即顯為學之人,濟物之行,就此章內,義分有三別,第一引古證今,用遣文明,第二料簡勝劣,以為楷模,第三反俗合真,示其妙趣。

第一引古證今,用遣文明。

夫至道玄根,妙極真淨,遺其耳目,視聽如愚,孔丘發覆而不知,顏回對言而莫解,故以智治國,如盜賊之害人,用道修身,契無為而各得,正之楷式,不在玆乎。則知虛白真源,理貫恬忘之外,重玄妙本,義超無有之因,非款啟之所聞,豈迷途之可抑。人行之事,其殆之矣,故曰曹溝既鑿,其身乃囚,秦貨既貴,厥宗亦墮,翔而後集,鳳嗚於高岡,衝而不飛,鵲退於遐路,逆時則喪,離道則亡,若能與物反行,斯其大順之理矣。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禦注:人君善為道者,非以其道明示於人,將導之以和,使歸復於樸,令如愚爾。禦疏:言古之人君,善能用道為化者,貴夫無為恬淡,非炫耀其道,明示於人,將導以純和,杜絕智詐,令質樸如愚爾。河上公曰:古之善為道者,說古之善以道治身及治國者。非以明民,不以道教民,使明智奸巧也。將以愚之,將以道德教民,使樸質不詐偽也。嚴曰:昔者帝王,經道德,化神明,總清虛,欽太和也,非以生知起事,導俗務以明人也,將以塗人耳目,塞人之心,使人不得知,歸之自然,故人易治而世和平也。榮曰:欲教令俗先引古人,古人用道修身理國,不將奸智役心眩物,此非以明人也。含光藏耀,全真抱樸,分別智息,將以愚之也。成疏:為道,猶修道之夫,實智內明,無幽不燭,外若愚昧,不曜於人,閉智塞聰,韜光晦跡也。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禦注:君將明道以臨下,人必使智以應上,智多則詐興,是以難治。禦疏:人之所以難理化者,正以其智太多。智之太多,猶人君明道以臨下,是使下人役用其智,而生奸詐,故難理爾。河上公曰:民不可治理者,以其智太多而為巧偽也。榮曰:君上守質,臣下歸淳,未假威刑,自然順化,若也不行虛寂道德,唯用奸巧智慧,智多亂甚,故難理也。成疏:治,理也,智,分別也。言衆生所以難理者,為心多分別,不能虛忘,故難化也。

第二料簡勝劣,以為楷模。

故以智治國,國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