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注:以,用也。人君任用多智之臣,使令理國,智多必作法,法作則奸生,故雲賊國也。禦疏:以,用也。賊,害也。言人君任用智詐之臣,使之理國,智多則權謀將作,謀用則情偽斯起,偽起則道廢,有害於國,故雲國之賊。河上公曰:使智慧之人治國,必遠道德,妄作威福,為國之賊也。榮曰: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德,智慧奸巧傷害人深,國之賊也。質樸無智,任物自化,各事其業,俗樂家安,物我無傷,君臣俱泰,國之德也。成疏: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德,若用明察俗以智治物者,既乖淳和,又同賊害,而前反後順,文豈類乎。答曰:前言反者,此明不反而反,後言順者,亦不順而順,不順而順,順不乖反,不反而反,反不乖順,亦何所嫌耶。問曰:經稱大順,順亦有大小乎。答曰:夫以順對違,雖順而小,今不順不違,而為不順,順不異違,違不乖順,所以出處默語,唯道是從,和光同塵,而恒順於理,不問順與不順,不順與順,順與不順,一時皆順,是故無順無不順,亦無無不順而能無不順,乃至非不順,故名為大順。

江海為百穀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玄德之人,反俗順道,故次此章,廣顯順道之行。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舉譬,以表虛忘,第二法說,用彰謙退,第三結嘆柔弱之能。

第一舉譬,以表虛忘。

夫東注百川,並朝宗於大海,春生萬物,各陶形於自然,何故,自然能虛,大海能下,不虛所以致於穀王乎。明夫聖人用此為喻,大遣聲色,都忘是非,納巨衆以圓通,照微塵於方寸,所之皆謙下,所處皆卑柔,則天人樂推,誰能與爭焉。身在後不足矜功,蛇足先成,翻然奪酒,則知玄極密運,靜退恒安,堅白徒嗚,昧終莫曉。共工何力,折天柱而貽殃,秦帝何愚,穿地市而招禍,不能懷柔照遠,遂乃剛強,安知國破家亡,身屠族滅,擲天下於凡人之手,何其劇哉。如楊雄著言,蓋不虛矣。

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

禦注:江海所以能令百川委輸歸往者,以其善能卑下之,故百川朝宗。禦疏:言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政也。故《易》雲:地道變盈而流謙,此舉喻也。故地道用謙,則百川委輸而歸往,聖人用謙,則庶人子來而不厭爾。河上公曰: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江海以卑下,故衆流歸之,若人歸就王者。能為百穀王,以卑下故能為百穀王也。榮曰:此舉喻也,但海處卑下,故為百穀之王,明聖人謙虛方為萬國之主也。成疏:王,往也。百穀猶百川也。言江海所以為百川之所往者,以其善居窪下之地也。人能退身謙下,虛柔容物者,亦蒼生之所歸也,故能為百穀王。此結成其義,故經雲:海為百川王也。

第二法說,用彰謙退。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

禦注: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謙為德柄,尊用彌光,以言謙下之,百姓欣戴,故處其上而人不以為重,以身退後之,百姓子來,故處其前而人不以為害之爾。禦疏:此合喻也。言聖人欲上於人,則以其言謙下之。夫聖人豈欲居人上而以言下之耶?但聖人知滿必招損,故言則謙柔,名則孤寡,以下於物,而盛德鴻業,自然為物所推上爾。河上公曰:是以聖人欲上人,欲在民之上也。以其言下之,法江海,處謙虛。榮曰:是以聖人欲上民,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民不害,謙居物下,有德故推之以為上,退身度人,懷道故無欲無為,至虛至靜,忘心遣智,屍居玄默,以斯馭世者,其唯上德乎。以此格量,勝劣可見,治國既爾,身亦宜然。

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禦注:若不用巧智之臣,但取純德之士,使偃息蕃醜,弄九解難,自然智詐日薄,淳樸日興,人和年豐,日福。禦疏:人君不任智詐之臣,但求淳德之士,使坐進無為之道,行大樸之風,交泰致和,是國之福也。河上公曰:不使智慧之人治國之政事,則民守正直,不為邪飾,上下相親,君臣同力,故為國之福也。

知此兩者,亦楷式。

禦注:役智詐則害於人,任純德則福於國,人君能知此兩者,委任純德之臣,為楷模法式。禦疏:兩者,謂用智與不用智也。楷,模也。式,法也。人君知用智則為賊,不用則為福,即當去賊取福,如此者可為理國之楷模法式也。河上公曰:兩者謂智與不智也,常能知智者為賊,不智者能為福,是治身治國之法式也。榮曰: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遠,與物反,然後迺至大順。用智不用智,兩者也,用之賊害,不用則無傷,能知百姓無傷,此知理國楷模法式也,能知法式,本固邦寧,德之妙也。德妙不測日深,尋求不逮日遠,人皆用智,此獨用愚,與物反也。不逆物性,任之自然,斯大順也。亦言道本虛玄,俗便滓穢,順俗求道,失之於真,反俗修德,入之於妙,入妙則無可無不可,歸真則無通無不通,既其虛應無方,故能大順平等。成疏:兩者謂前文智與不智。能用智為賊,不智為德者,則可為修身之楷模,治國之洪範也。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禦注:人君常知所委任,是謂深玄至德爾。禦疏:玄,深也,妙也。人君常能知此兩者為楷模法式,是謂深遠玄妙之德爾。河上公曰:玄,天也,能知治身及治國之法式,是謂與天同德也。成疏:常能知無分別為治身之楷式者,可謂深玄之大德也。

第三反俗合真,示其妙趣。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屑隻。

禦注:玄德深遠,能與物反,歸復其本,令物乃至大順於自然之性爾。禦疏:此結嘆也。玄德之君,無為而化,不測其量,深也。德被無外,遠也。故能與萬物反歸妙本,然後乃至大順於自然真性爾。河上公曰:玄德深矣遠矣,玄德之人深不可測,遠不可極也。與物反矣,玄德之人與萬物反異,萬物欲益己,玄德欲施人也。乃至大順,玄德與萬物反異,故能至大順,順天理也。成疏:玄德深遠,與物反,冥真契道謂之玄德,窮源極際謂之深遠,深遠之智,智乖於俗,故與物反。然後乃至大順,順有兩種,一順於理,二順於俗,順理則契於妙本,順俗則同塵降跡。問曰:前言反物,後言順俗,前反後順,文豈類乎。答曰:前言反者,此明不反而反,後言順者,亦不順而順,不順而順,順不乖反,不反而反,反不乖順,亦何所嫌耶。問曰:經稱大順,順亦有大小乎。答曰:夫以順對違,雖順而小,今不順不違,而為不順,順不異違,違不乖順,所以出處默語,唯道是從,和光同塵,而恒順於理,不問順與不順,不順與順,順與不順,一時皆順,是故無順無不順,亦無無不順而能無不順,乃至非不順,故名為大順。

江海為百穀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玄德之人,反俗順道,故次此章,廣顯順道之行。就此一章,義開三別,第一舉譬,以表虛忘,第二法說,用彰謙退,第三結嘆柔弱之能。

第一舉譬,以表虛忘。

夫東注百川,並朝宗於大海,春生萬物,各陶形於自然,何故,自然能虛,大海能下,不虛所以致於穀王乎。明夫聖人用此為喻,大遣聲色,都忘是非,納巨衆以圓通,照微塵於方寸,所之皆謙下,所處皆卑柔,則天人樂推,誰能與爭焉。身在後不足矜功,蛇足先成,翻然奪酒,則知玄極密運,靜退恒安,堅白徒嗚,昧終莫曉。共工何力,折天柱而貽殃,秦帝何愚,穿地市而招禍,不能懷柔照遠,遂乃剛強,安知國破家亡,身屠族滅,擲天下於凡人之手,何其劇哉。如楊雄著言,蓋不虛矣。

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

禦注:江海所以能令百川委輸歸往者,以其善能卑下之,故百川朝宗。禦疏:言江海所以能令百川朝宗而為王者,以其善居下流之所政也。故《易》雲:地道變盈而流謙,此舉喻也。故地道用謙,則百川委輸而歸往,聖人用謙,則庶人子來而不厭爾。河上公曰: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江海以卑下,故衆流歸之,若人歸就王者。能為百穀王,以卑下故能為百穀王也。榮曰:此舉喻也,但海處卑下,故為百穀之王,明聖人謙虛方為萬國之主也。成疏:王,往也。百穀猶百川也。言江海所以為百川之所往者,以其善居窪下之地也。人能退身謙下,虛柔容物者,亦蒼生之所歸也,故能為百穀王。此結成其義,故經雲:海為百川王也。

第二法說,用彰謙退。

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

禦注:是以聖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謙為德柄,尊用彌光,以言謙下之,百姓欣戴,故處其上而人不以為重,以身退後之,百姓子來,故處其前而人不以為害之爾。禦疏:此合喻也。言聖人欲上於人,則以其言謙下之。夫聖人豈欲居人上而以言下之耶?但聖人知滿必招損,故言則謙柔,名則孤寡,以下於物,而盛德鴻業,自然為物所推上爾。河上公曰:是以聖人欲上人,欲在民之上也。以其言下之,法江海,處謙虛。榮曰:是以聖人欲上民,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民不害,謙居物下,有德故推之以為上,退身度人,懷道故尊之以在先,百姓樂戴不以為重,人皆忠孝,誰有害心。成疏:欲令一切衆生,居己之上,所以言說柔和,恒自謙下。

欲先人,以其身後之。

禦疏:聖人亦不欲先人,直以攝謙,後己先物,物自先之。河上公曰:欲先民,欲在民之前也。鈴以身後之,先人而後己也。成疏:欲令衆生在己身先度,所以退身居物之後,故經雲:一切未得度,我不有望,前處下而反高,此則守退而翻進也。

是以處上而人不重,處前而人不害。

禦疏:此結前也。聖人臨大寶之位,居至極之尊,勞身而逸人,薄己而厚物。在上,人得以生,故不以為重。處前,人得以理,故不以為害。河上公曰: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聖人在民上為主,不以尊貴虐下,故民戴仰不以為重。處前而民不害,聖人在民前,不以光明蔽後,民親之若父母,無有欲害之者也。成疏:是以處上而民不重,聖人恬淡無為,少思寡欲,故處民之上為君,而使民輕徭薄賦,無重勞也。又解雲:聖人恩覃於萬物,故百姓荷戴而不辭也。處前而民不害,處物之前而為君主,遂使民歌擊壤,宇內清夷,利物弘多,而無損害。又解雲:聖德遐廣,百姓樂推,懷荷恩澤,豈敢傷害。

第三結嘆柔弱之能。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禦注:以是不重不害之故,天下之人樂推崇為之主,而不厭倦。禦疏:聖人之德,弘濟無私,與物為春,望之如日,既不為重為害,是以天下之人樂推崇而無厭倦也。河上公曰:聖人恩深愛厚,視民若赤子,故天下樂共推進以為主,無有厭之者。榮曰: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無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無德者物所同厭,有道者人皆樂推,行揖讓之風,順萬物之化,誰當與爭也。成疏: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無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所以百姓樂推在前而不厭倦者,隻為善能謙和,不與物爭故也。既違順平等,是非永息,誰復與不爭者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也。

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禦注:聖人謙退,不與物爭,天下共推,誰與爭者。禦疏:今天下樂推聖人而不厭者,豈不以聖人言則下之,身則後之,以其不與物爭先,故天下之人莫能與聖人爭先者矣。河上公曰:以其不爭,天下無厭聖人時,是由聖人不與人爭先後。故天下莫能與之爭,言人皆爭有為,無與吾爭無為者也。

天下章第六十七

天下章所以次前者,前章正明善能謙下,翻德處高,故次此章,廣辨功能,具陳三寶。就此章內,義有五重,第一爾不矜誇,故能高大,第二具陳三寶,令物歸依,第三重迭三寶,嘆其功用,第四行乖三寶,淪溺死生,第五總嘆大慈,功能勝妙。

第一爾不矜誇,故能高大。

夫玄玄至道,肇居五太之先,窈窈真宗,貫出元和之首,其體大,其德凝,高排色愛之律,橫截凡蒙之界,愚夫所見,咫尺無多,既不違於幽玄,故謂大而不肖,豈知我三寶理寂,真乘不敢為先,常守慈儉。夫孟君之賢智,初迷市義之方,漢文之大才,不會積薪之喻,何況區區凡鄙,冗冗斯生,得知妙道之深,以識洪源之奧,若不非笑,豈名大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