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事件是偶然發生的。這種槍擊事件在南濱市早已是見慣不驚的事情,但這次是襲警,性質與一般的槍擊事件不同,絕不能再坐以待斃。
派出所接到特情人員報告說,在郊區的斯特凡莊園有人開設賭場,幾個警察驅車趕到,堵住了賭場所在的大廳。見到警察,坐莊的人和參與賭博的人立即慌作一團。
這時,斯特凡莊園的業主聞訊及時趕來。業主是個女的,滾圓的身上穿金戴銀,凸顯富態而又有著幾分俗氣。據說她的大叔子是市公安局治安總隊副大隊長,又哪會把警察放在眼裏?她杏眼瞪著警察,吼道:“你們想幹什麼?”並用眼睛示意手下的人。
手下的人會意,立刻上來二十幾個人,手持棍棒,圍住幾個警察就打,大廳裏一片混亂。
扣動了手槍,警察鳴槍警告,但對方人多勢眾,難以壓製住這幫人的囂張氣焰。
有個警察被打倒在地上,頭上流著血,對著對講機喊:“請求增援,我們被襲擊。”
業主走過去:“喊什麼?來人,給我滅了他。”
“你們敢!”那警察想艱難地爬起來。
“有什麼不敢的?”業主一腳踏在那警察臉上,“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警察。”
“我打的就是警察。”業主冷笑,“給我狠狠打,打死一個少一個。”
其中一個手下過來,對著警察的胸口連開兩槍,鮮血染紅了警察的製服。
閻王羅聽到此事,震驚之際,趕緊向顧栗偉彙報,市委市政府及公安等相關部門連夜開會,決定代號“獵豹”的打黑除惡專項行動正式拉開序幕。
南濱的老百姓都以為這次打黑除惡就是做做樣子,威懾一下,走一個過場而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黑惡勢力被公安抓捕關押,整個城市如同地震般被極大地震動了。
被抓的涉黑團夥涉及南濱市的房地產、海產品加工、娛樂業和屠宰業等多個行業。一時南濱的市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城市的這些行業與黑惡勢力相互勾結早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市民已經習慣了浸透在黑惡勢力控製下的生活,那些被抓的人許多都是這個城市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和有錢人,他們真的被抓了嗎?
看慣了有錢有勢的人在這個城市的囂張跋扈,看過了太多次各種部門以各樣名義開展的毫無成果的運動,加上市民對這次打黑的複雜心理——有充滿疑惑的顧慮、有揚眉吐氣的愉悅,也有幸災樂禍的看戲,讓南濱這座城市還一時難以適應。但在整個行動尚未取得最後戰果的情況下,他們也隻是靜靜地觀望,雖是這個城市的主人但卻儼然看客。
抓捕行動的神速,如雷霆萬鈞。手持逮捕令,公安幹警和特警全副武裝的身影穿梭在南濱市的大街小巷和樓堂館所,警笛聲不斷地在城市的上空回響。
涉案人員的家人除了驚慌,內心還隱約的懷有對政府些許的怨恨與不服,但在無奈之下他們能做的,就是尋找最好的刑辯律師,為他們的行為進行辯護。
他們有的是錢,要錢給錢,隻要律師接手案件,出庭辯護,一切似乎都有了希望。
當然,有名的刑辯律師就成為他們極力尋找的對象,特別是省城的那些大律師,在他們眼裏成為了救命的稻草,涉嫌犯罪的家屬們都不惜重金。
葛勇早就想找肖國雄談談,這次南濱打黑,肖國雄肯定接手案件,對他來說也是一次機會,他要肖國雄帶上自己去辦理案件,名利雙收,算是對他的一個補償。
這補償不是給他一個人,是給他和餘淼的。
結婚一年多以來,葛勇一直盼著餘淼懷孕,可是餘淼的肚子悄無聲息,讓他有些疑惑,問餘淼:“怎麼你還沒懷孕?”
“我哪兒知道?”餘淼掩飾著自己的隱痛,假裝專心看電視劇,接著又說:“是不是你有問題呢?”
葛勇沒說什麼,第二天就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他一切正常。
回到家,他把檢查結果遞給餘淼看。
餘淼看了之後,說:“葛勇,如果我沒生育,你會和我離婚嗎?”
葛勇研究地似看著她,“什麼意思?”
“我做過人流。”餘淼說出實話。
葛勇不吃驚但有些不解,現在的女孩兒又幾個沒做過人流的?做過人流的說明身體情況正常,怎麼會扯到離婚上去呢?
“我是重隔子宮,就是一個正常的子宮外還有一個附屬子宮。這是天生的!”餘淼把腿收到沙發上,抱著腿,眼淚靜靜流了出來,“上次做人流的時候,醫生說如果做了人流,可能我以後不能懷孕。看來,醫生說對了。”
一口氣說完,餘淼像等待著葛勇的審判一樣,非常忐忑,她希望不會離婚,可是葛勇如此急切想要孩子,自己不生,隻能離婚,讓他重新找個人。
葛勇生氣地看著餘淼,“那你為什麼還要做人流呢?”
“難道……”餘淼哭著對葛勇喊道,“難道我要大著肚子、懷著別人的孩子和你結婚嗎?”
“誰的孩子?”葛勇大聲問道。
餘淼不看他,看著陽台上的一株海棠,不說話。
“噌”地站起來,葛勇再提高了嗓門:“我問你,是誰的孩子?”
餘淼還是不說,起身欲走進臥室,葛勇過去攔住她:“告訴我,誰的孩子?”
餘淼推開葛勇,葛勇橫在臥室門口,不讓她進去。她就轉身準備出家門,葛勇跑過去一把拽住她,“餘淼,我隻想知道是誰的孩子,告訴我,好嗎?”
倔強的餘淼還是不想說,葛勇讓自己緩和下來,輕聲問餘淼:“看在我們夫妻份上,你就告訴我吧?誰還沒有一個過去呢?說吧,淼淼。”
用手背拭去眼淚,餘淼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肖國雄的。”
肖國雄的孩子,這在葛勇的猜想之中。他娶了肖國雄的情人,他得到了肖國雄賞賜的實惠,這些他都可以麻痹自己,可以自欺欺人,但是讓他就此沒有孩子,還是令他憤怒。
他慢慢退後,對著餘淼說:“我早就知道你是他的情人。但是我沒想到你懷了他的孩子做了人流沒有了生育。和你結婚,我就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可是……可是,沒有孩子,我……想不通……”
好脾氣的葛勇非常生氣和絕望,他的神情讓餘淼很心疼也很內疚,也更加後悔,走過去,想抱住葛勇。葛勇轉身走進臥室,把門關上。
餘淼蹲在地上抽噎著。
那晚,她就睡在沙發上,想了一夜,最後決定:和葛勇離婚。
葛勇也沒合眼,一直想:是離婚還是這樣過下去?
離婚,對他來說有些不舍,他和餘淼從認識到現在,還是真心相愛的,已經習慣了餘淼的任性、習慣了餘淼在家等自己下班的生活。
可是沒有孩子,身在農村的父母心願就會落空,自己的家庭也難以圓滿,總會是一個缺憾。
他矛盾,他痛苦,他恨肖國雄,好姑娘都讓他這樣所謂的成功人士占有了、玩膩了,輪到我們的都是“二手貨”了。
肖國雄讓他失去了做男人的自尊,讓他失去廉恥,還讓他就此失去了沒有孩子的家庭生活,他無法不痛恨肖國雄。
他也不想離婚,自己痛苦,餘淼肯定比自己更痛苦。但他在那晚之後再見到餘淼,就不想碰她也不想和她說話,兩人過著如同無聲電影般的生活。
讓時間來淡化這一切吧!雖然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餘淼沒有生育的事情還是讓他吃不消,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要肖國雄來補償自己!
和肖國雄隔著桌子而坐,他吞咽了幾口口水之後,艱澀地說:“我和餘淼不會再有孩子了。”
“哦。”肖國雄的聲音拖得很長,“怎麼這種事情會落到你們身上呢?”
“我得問你。”葛勇閃躲著肖國雄的目光,他還做不到在肖國雄跟前理直氣壯,“都是你,是你造成的。”
“嗯。”肖國雄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葛勇的身上,“這個事情怪我,但是我們都是成人了,應該知道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對。”葛勇見肖國雄挑明,直接道,“我要你給我們補償。”
“要錢還是要房子要車子?你說吧。”肖國雄沒有絲毫愧疚,也直接把條件開出來。
“都要。還有,我要和你合作,接手南濱的案件,我需要一案成名,成為你這樣的律師。”
“像我這樣?好辦,我一定和你合作。”肖國雄答應了。
從肖國雄辦公室出來,葛勇跑到洗手間哭了一會兒,還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告誡自己:要像肖國雄就得什麼都不顧才能成功。
葛勇打電話告訴餘淼,興奮地告訴她,肖國雄答應南濱的案子讓自己參與合作。
餘淼拿著電話微笑起來,這笑裏有苦澀也有計謀得逞的得意。其實當時她感冒了,自己在家服用了利巴維淋。吃了一周的藥都不見好,到醫院看病,醫生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大驚,結果一查,真的是懷孕了。醫生問她吃過什麼藥,她說了服用了利巴維淋。醫生說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要,這個藥對胎兒有影響,必須做掉。本來她是想要這個孩子的,因為醫生說了不敢保證她做掉這個孩子以後可以再懷孕,為此自己哭了很久。在肖國雄去江州之前那次見麵,她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了肖國雄,自然沒有告訴肖國雄自己服用了利巴維淋的事情。肖國雄當時讚同她生下孩子,她也不想打掉孩子。後來醫生給她做工作,說生下來的孩子可能會是殘疾的,一定要她打掉孩子;加上徐琳知道了肖國雄和她的事情,肖國雄要她做人流,她絕望而又無力接受了現實,做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