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整治鄭明?
肖國雄找了公安方麵的熟人,說:“我要你們想盡辦法,在提審劉征的時候問她,她的所作所為是不是鄭明指使的。如果真是鄭明指使的,那麼鄭明是否還適合做刑警?”
那人說:“這可能有難度。”
“有什麼難度的?”肖國雄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給他,“鄭明指使劉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江州的時候,他就指使劉征夫婦到我住的賓館大堂‘喊冤’。”肖國雄加重了那個“喊冤”,完全是譏諷的態度,“目的是什麼?當時就是阻撓我辦案。現在,他們不服王鐵力的審判結果,就來報複行凶。你看鄭明的通話記錄就知道,劉征、許一凡在來省城前和他聯係過,這是為什麼?”
那人收起銀行卡,記錄著肖國雄的話。
“還有,”肖國雄點燃一支煙,“劉征對我的行蹤很了解,這不是她一個外地人、一個家庭婦女可以做到的。”他點擊著桌麵,很是憤懣,“沒有像鄭明這樣的刑警幫忙,劉征不會準備得這樣充分。”
那人一邊點頭,一邊說:“是。”
“關於過往我和鄭明的事情,我已經寫成了書麵情況,交給了章諾易。”他抖了一下煙灰,“這就要看你們的了。”
鄭明聽完這個會議的情況也不驚慌,這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
當初他竭力攔阻劉征的偏激行為,不是怕肖國雄抓住自己的把柄而是希望劉征、許一凡更好地生活,王鐵力這一頁就這樣翻過去了,遲早有一天那些把黑白顛倒的人會受到應有的懲治。
劉征的固執造成了今天他的被動,但他對劉征並沒有怨言,隻想保護她,讓她得到輕判。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給閻王羅。
閻王羅說:“劉征案件事實很清楚,輕判的結果無非就是緩刑。但是,我們現在的壓力很大,肖國雄那邊的證據對你非常不利。”
“停止我工作也可以,撤職我也認了,我就隻有兩個要求。”鄭明毫不隱瞞地說。
“說。”閻王羅沒有點頭。
“一是不能放棄緊盯肖國雄的事情,二是希望劉征可以得到緩刑的寬大處理。”
說完,鄭明靠在椅背上看著天花板發怔。
“你認為我的抗壓能力很差?”閻王羅笑了,“這公安局又不是他們的分所,接到他們的投訴和舉報,我就要處理我自己的人嗎?”
鄭明悶聲悶氣地,“我這不是不想讓局裏為難嗎?犧牲我的前途無所謂,就是別把這兩個事情給廢了。”
“還是太嫩啊!”閻王羅用手掌拍了拍桌子,鄭明坐直了,看著他。閻王羅遞給鄭明一支煙,稍微起身,打著打火機,給鄭明點上,“你,還是擔憂肖國雄的勢力吧?”
“您不惱火他的勢力?”狠狠抽了一口,鄭明反問閻王羅,“他的勢力要是不大的話,王鐵力怎麼會是死緩?”
閻王羅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從這一刻開始,從你的事情開始,他肖國雄休想在我這裏占到半點便宜。”
閻王羅有些激動地站起來,推開窗戶,冷風刮了進來,把窗簾吹得胡亂飛揚。
他嘴裏蹦出一句話:“不信,咱們走著瞧。”
劉征的審判結果讓肖國雄很滿意,被判三年有期刑期。
但是,肖國雄對沒有能夠修理鄭明非常不滿意,對章諾易咬牙說:“可恨那個閻王羅袒護鄭明,不然這次就可以搞掉鄭明了。”
“劉征從頭至尾都說不是鄭明指使的。”章諾易看著肖國雄,覺得此時他的麵目是那般的猙獰,“我以為劉征會判……”
“會判緩刑,是嗎?”肖國雄冷笑著,“不可能。搞我,她不是找死嗎?搞我,她不知道我的厲害。難道這幾年我白混了?哈哈……”
劉征的事情不管是判實刑還是緩刑,總算過去了。
“小章,這個事情你要明白,閻王羅和鄭明已經搞到我們頭上來了,不搞掉他們,我們很難工作的。”
章諾易歎氣,“我知道。”
“所以,你要動用你的關係,收拾和修理那個鄭明。你出去忙吧,我給你父親打個電話。”
打通章父的電話,肖國雄直言,要他想辦法收拾鄭明。章父有些猶豫,雖沒明說不同意但也沒有明確地答應。
章父和章諾易最近有些異樣,肖國雄敏銳地感覺到了:那次他要章諾易打聽師言箴、顧栗偉、章父三個人在書房的談話內容,章諾易後來對他說是人事上變動的事情。肖國雄覺得章諾易在敷衍他。而章父那邊,自己幾次要他辦的事情,都不了了之。
可能他們對章諾易在所裏兩年多近三年還沒有成為合夥人有些不高興了吧?
說完電話,肖國雄去了師言箴的辦公室,“老板,我看小章的進步很快,可以獨立辦案了。”
摘下老花鏡,師言箴點燃煙鬥裏的煙絲,“你還是多帶帶他。一般案件他可以,大案件還是欠火候的。”
肖國雄道:“覺得最近他有想法,可能想離開所裏,自己創業。”
這是師言箴不想看到的情況,“哦,他和你談過?”
肖國雄點頭,“我們真要留住小章,隻能讓他成為合夥人。這個老章給我提起過幾次,說是當初進我們所的時候,您答應過的。”
沉著臉左思右想半天,師言箴答應了。
章諾易成為合夥人,款項由師言箴和肖國雄各自承擔了一半。
章父知道這個消息後,執意要把錢給肖國雄,肖國雄說:“說錢,我們之間就生分了。”
肖國雄又安排徐琳帶著章母去香港購物,章母對名牌衣服沒什麼興趣,鍾情首飾之類的,笑著對徐琳說:“我得給小易準備鑽戒什麼的了,有了女朋友就當訂婚戒指。”
“除了小易,你也得給自個兒和老章買一對鑽戒啊。”徐琳深諳章母的心理,“那我就也買一對。”
在香港的花費都是徐琳買的單。
章父報答肖國雄的是,鄭明被貶到了看守所工作。
接到調職通知,鄭明哈哈大笑,“去看守所還好呢,上一天班休息兩天呢,這下我有時間做自己的事情了。”
對劉征這樣的弱勢人群,葛勇覺得肖國雄下手太狠,心裏也不免替劉征抱屈,唉,何苦和他對著幹呢?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他帶著鬱悶的心情回家,餘淼做好了飯菜在等他。
看見他有些提不起精神,餘淼關切地問:“不舒服?”
葛勇搖頭,走進衛生間,一邊洗手一邊說:“你知道老肖差點被那個劉征砍的事情吧?”
“知道啊。”餘淼過來,靠著門框看他,“她的案子現在怎麼樣了?”
“今天審判結果下來了,三年刑期。”葛勇擦手,“我以為會判緩刑呢。”
“可憐的人。”餘淼說。
“你說劉征可憐?”葛勇問,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走到餐桌前,“還是說老肖可憐?”
“肖國雄可憐什麼?”餘淼拿開葛勇的手臂,讓他坐下,自己坐到他的對麵。葛勇給她盛飯,她接過飯碗,“當然是那個女的可憐了。怎麼就沒砍死他呢?”
葛勇一驚,詫異看著餘淼,“他可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咱們的媒人。”
“那又怎麼樣呢?”餘淼想起自己去人流,肖國雄就是給了一筆錢,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就有些恨起肖國雄來,“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
晚上,看著熟睡的餘淼,葛勇心底在想:我真不是一個男人,為了巴結肖國雄,為了向上爬,居然可以犧牲自尊,接受他的情人作為女朋友,還可能成為自己的老婆。
不這樣,自己還能怎麼辦呢?葛勇深深地歎息一聲。
好在餘淼對自己不錯,衝淡了他的屈辱感,他享受著餘淼給自己帶來的感情甜蜜和家庭溫暖。
而此時餘淼並沒有睡著,有個事情一直困擾著她:自己做了人流,有可能不能再生育了,這是醫生說的。但她不相信就真的會是這樣,餘淼時常安慰自己:不會沒有生育的。想到這裏,她睜開了眼睛,“你還不睡啊?”
葛勇把燈關上,挨著餘淼睡下,“我以為你睡著了。”
“被燈光弄醒了。”餘淼抱住葛勇,“我們結婚吧。”
“再等我兩年吧。”一說到結婚,葛勇就沒有了底氣,“等我再攢兩年錢就風風光光地娶你。”
“現在為什麼不行?”葛勇對餘淼還是不錯的,餘淼覺得嫁給葛勇是個好歸宿,結婚後她要生孩子,“就是辦結婚證,我們回你老家請客就是了。攢錢?我有錢,不用你操心。”
“畢竟我是男人,結婚要花自己的錢才踏實。”
“什麼你的我的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餘淼生怕葛勇是在找借口,拒絕自己,“聽話,好嗎?”
“你真的不在乎我沒錢?願意嫁給我?”葛勇問她。
“真的願意。”餘淼真心地說,“結婚後你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好好工作了。”
葛勇答應了。
在春節,他和餘淼結婚了。沒有給律師所裏任何人說他結婚的事情,包括肖國雄。就是趁春節放假帶著餘淼回了老家。葛勇的父母給了他們五萬,在家請了親戚來吃飯,就算舉行結婚儀式了。
葛勇和餘淼結婚一年後,餘淼肚子靜悄悄的,沒有懷上孩子的跡象,這讓餘淼開始著急了。
她打電話給肖國雄:“我已經結婚一年了,還沒有懷上孩子,你說怎麼辦?”
肖國雄大驚,“結婚一年了?我怎麼不知道?”
“不想告訴你。”餘淼沒好氣地說:“當初我就給你說了,做了人流我可能以後沒有生育,現在好像真的是這樣,你說怎麼辦?”
肖國雄說:“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你不會沒有生育的。就是沒有,也可以抱養一個!孩子不在親生的,關鍵在於你是否愛這個孩子。”
餘淼氣得渾身發抖,“肖國雄,你不是人。這樣的話、這樣的事情你也能說得出來。我告訴你,我恨你。就像那個劉征一樣恨你……”
“餘淼,這樣說就有些不好了。”肖國雄鎮靜地說,“雖然我有負於你,但是我給你的錢可是真金白銀,不是騙你的吧?還有,你結婚我也不知道!你們家葛勇在所裏,可是我罩著,不然,他哪有那麼多案子可做?”
餘淼氣短了,“啪”地把電話掛斷,大聲在家裏喊叫:“肖國雄,你不是人,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