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3)

“刀?”許一凡木然看著警察,喃喃地說:“我真不知道她有刀。”

他把他和劉征怎麼到省城、他們在省城去了哪些地方、做過什麼包括自己的懷疑和給鄭明打電話的經過,都一五一十對兩個警察說了。說完,他問兩個警察:“是誰把我們逼到這個份上的!劉征砍了肖國雄,她會判刑、會蹲監獄……”

兩個警察沒有接許一凡的話,隻是安慰他:“劉征不會有危險,你放心。”

至於說劉征最後是否會被判刑以及判怎樣的刑,他們都不願意提。

許一凡看著他們,搖頭,無力無助,“你們也回答不了我的問題,是嗎?都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就一個希望,嚴懲王鐵力,這樣一個願望都被肖國雄這樣的律師給破壞掉了。”

手機響了,一個警察接聽電話,這時他的臉色有所緩和,掛掉電話對許一凡說:“劉征的手術結束了,已經被送到了病房。現在我們一起陪你去醫院看她。”

另外一個警察說:“見到劉征,你也不要激動。鄭明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呢。”

徐琳得知肖國雄被砍傷的消息後,先是一驚,接著就打電話給章諾易,“誰砍傷老肖的?”

“一個女的,從江州來的。”章諾易說。

“從江州來的?她和肖國雄認識嗎?”徐琳不解。

章諾易說:“是王鐵力案件的受害人,她不滿王鐵力的審判結果,把這一切歸咎於肖老師。”

拿著電話的徐琳輕輕點頭:“我知道了。我要靜一靜。”

放下電話,徐琳想:肖國雄終於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買單了!

坐在那裏平複了一會緊張的心情,徐琳才開車去學校接了肖曉,一起去醫院看肖國雄。

到了醫院,走近病房,肖國雄斜靠在床上閉目休息。

肖曉叫了他一聲,他睜開眼看見肖曉,笑了,用右手拍了拍床沿,讓他坐下。再看徐琳,說:“我沒事兒,隻是外傷。”

肖曉罵道:“瘋了,算賬也不能算到律師頭上啊。”

肖國雄製止肖曉,“唉,所以啊不理智成千古恨!”

徐琳坐到床跟前的凳子上,說:“幸好沒有傷到要害……”

“沒事兒,醫生說是再觀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休息了。”肖國雄伸出手,徐琳低頭看了看,握了握肖國雄的手。“一直說要好好休息,現在終於有個心安理得的傷讓我休息了。”

肖曉問肖國雄:“她揮刀砍你的時候,您害怕嗎?”

“記得我常說的那句話嗎?”肖國雄問肖曉。

肖曉跟背書一樣:“不要讓恐懼壓倒你,不要讓風險困擾你,勇敢前進就能達到成功的目標。”

肖國雄還想說什麼,章諾易推門進來,“肖老師。”看到徐琳又叫:“徐阿姨,劉征的丈夫希望見你一麵。”

肖國雄馬上拒絕:“不見。有什麼好見的?這些不懂法的人我不想見。”

章諾易說:“他是來給您道歉的。”

肖國雄還是搖頭:“不見,我要休息,我要和家人在一起。”

“還是見見吧!”徐琳勸解肖國雄,“讓人家不要那麼難受。”

肖國雄同意了。

許一凡是在鄭明的陪同下來到肖國雄病房的,說了一番道歉的話,許一凡最後說:“希望肖律師大人有大量,也給劉征求求情,不要法院重判她。”

肖國雄瞥了一眼許一凡,沒看鄭明,說:“我們尊重法律吧!現在的情形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知道自己的請求無用,許一凡謙恭地退了出去。

鄭明安慰許一凡:“不要多想什麼了。”

“雪上加霜啊!”許一凡茫然地說。“不管將來怎樣判劉征,我都等她。她坐牢總比死了好,死了我上哪兒見她去啊!”

“我們都要活著,要好好活著。”鄭明鼓勵許一凡。“有時候活著就得一個字兒——忍,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鄭明聯係上了餘淼,約她見麵聊聊。

餘淼不知道江州的警察找自己做什麼,便拒絕了。

鄭明說:“關於肖國雄的。”

提到肖國雄,餘淼的憤懣和怨恨襲上來,答應在自家附近的一間咖啡屋見麵。

見到身穿白色襯衫、灰色褲子、斯文沉靜的鄭明,餘淼放鬆了許多,她坐下後,鄭明問她:“喝點什麼?”

“橙汁。”餘淼說。

鄭明把服務員叫來給餘淼要了杯橙汁。

餘淼摘下墨鏡,“有人給我遞話要我收集肖國雄的情況,但我做不到。”

“為什麼?”鄭明低聲問。

“我幫你們,誰來保護我?”餘淼冷冷地回答,把目光投向窗外。她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時有甜蜜的戀人走過。

鄭明等著她繼續往下說。半晌,橙汁端了上來,餘淼喝了一口,說:“肖國雄的背景你是知道的,你們敢真辦他嗎?”

“我知道。”鄭明看著餘淼,一字一句地說:“在有充分證據的前提下,我們是真要辦他。”

“那我就等著看。”餘淼對鄭明的話半信半疑。

“葛勇是你未婚夫,是肖國雄的心腹,你們具備有利的條件。”

“你辦了肖國雄,你知道我的後果是什麼?”鄭明搖頭,餘淼探過身子,對鄭明說:“就是斷了我的財路。”

“你是要財路還是要生路?”鄭明反詰餘淼。

“什麼意思?”餘淼睜圓了眼睛瞪著鄭明,“我們又沒做什麼,怎麼就把生路給斷了呢?你們警察不會亂抓人吧?”

鄭明笑笑,“我說的生路是指葛勇。聽說你和葛勇的感情挺好的,難道你不替葛勇考慮?既然我們盯上了肖國雄,是一定要法辦他的。到時法辦肖國雄,葛勇不就是從犯嗎?也會受到法律製裁的。”

這話讓餘淼沉思起來,怔怔看著那杯橙汁。良久,餘淼說:“葛勇對肖國雄很忠心,我不敢和他說。”

“葛勇知道你曾經是肖國雄的情人,知道你為肖國雄打胎,這些都是一個男人不能忍受的事情,他知道後還會對肖國雄忠心嗎?還會死心塌地跟著肖國雄嗎?”

餘淼低聲對鄭明吼道:“你這是毀我的生活,知道嗎!”

“你不覺得肖國雄已經毀了你的生活嗎!”

這話重重打在餘淼的心上,她想哭卻使勁憋住了,“可他又給了我新的生活。”餘淼迎著鄭明的眼神答道。

鄭明說:“紙是包不住火的。肖國雄對你的傷害你是最有發言權的,某種意義上你也是受害人。”

餘淼無語,這個她當然知道。

“餘淼,我問你。”鄭明靠在椅背上,看著餘淼,“你恨肖國雄嗎?”

“愛恨交加吧。”餘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橙汁,說:“但你不能利用我對他的恨。”

“他是個訟棍。”鄭明把目光移到餘淼身上,看著她的眼睛,“這是葛勇對肖國雄的評價。”

餘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瞎說。”

“我從來不瞎說。”

“你給我時間考慮。”

鄭明點頭,拿過桌上的紙和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和郵箱,“保持聯係。”

肖國雄當然不會自己出手和劉征這樣的普通老百姓過招,這有失他的地位和聲譽,還分散他的精力,他把有關劉征的事情全權委托給了章諾易,要警方嚴懲劉征,並查出劉征背後的人。

他把矛頭直接指向了鄭明,這鄭明背後又是誰呢?當然是江州整個警方和閻王羅。

都說律師和公安局、檢察院是對立的,但是律師不是弱勢,不是添亂的人而是讓法律更加健全的先行者和實踐者。

自己受傷是值得的,這給了肖國雄和鄭明過招的機會,也是為了他以後辦案時,警方不要太囂張而作出的一種反擊和提醒。

但他的舉動還是需要聽取律師所董事會及其他合夥人意見的。

不管怎樣,律師被人追殺,是一件極其惡劣的案件,所裏人和肖國雄之間的矛盾是內部矛盾,再有矛盾都好解決,但是生命受到了威脅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何況,薑老已經發文支持肖國雄,他們也隻能收起自己對肖國雄的不滿,一致對外。對於這一點,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隻是把這個事情擴大到什麼範圍、上升到一個什麼高度,大家意見有所分歧。

肖國雄義正詞嚴地說:“從我到江州辦理王鐵力的案件開始,江州警方就不斷地要挾我,這個人就是劉征的幕後指使人鄭明。”

師言箴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到達的當晚,鄭明找到我,說要我好好和公安配合嚴辦王鐵力。這是鄭明的原話。”肖國雄看著大家的表情,“非常遺憾的是,沒有錄音。後來去找賓館那晚的監控錄像,也有人做了手腳,他進入我房間和出去的那段都沒有了。監控錄像隻有第二天早晨他到餐廳來找我的錄像,從那段錄像看到我們是認識的,是偶然遇到的。鄭明這是有預謀的!”

在座的人確實很驚訝,覺得背脊梁一陣發麻:可惡,囂張,該收拾!

“接著,徐琳在江州遭受車禍。駕車司機指證了鄭明,我向江州的有關部門投訴過,有記錄在案可查。但是江州警方予以否認,包庇肇事者和指使人,繼續助紂為虐。”

“警方詢問劉征和許一凡的供詞可以看到,事發前,劉征和許一凡通過電話,在電話裏麵鄭明給他們說了什麼,隻有劉征和許一凡知道。就在通話後的第二天,劉征就到所裏追殺我。”

回想當初那一幕,大家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如果劉征身體好,不是女性,很可能那天肖國雄會命喪刀下。

“我做刑辯律師這麼多年,沒有害怕過,也沒有恐懼過,我不怕死。但是這一次,在我國的法律越來越健全、人們的法律意識越來越強的今天,發生這樣報複行凶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而且為自己的同行人身安全而擔憂。”

師言箴說:“江州方麵給劉征指派了法律援助。對於劉征,我個人意見是不要判她的刑,而是要警方接受教訓,在刑事案件的受理和審判後,如何保護律師的人身安全,是公安機關應該引起重視的大問題。”他看著章諾易,“這次你要把案件做好,是對你的一次考驗。”

章諾易深深地點頭。

師言箴發話了,大家也無話可說。

散會後,肖國雄對章諾易說:“你要好好搞一下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