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曉寒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端木景取消了一切出行活動,所有必須的視察工作都交給了沐承浚和林旭。各部門需要彙報工作的時候,要不就是電話會議,要不就是飛到B市,麵對端木景做直接陳述。盡管,端木景看似減少了很多行程,但是整個融豐集團卻沒有一刻放鬆。本就嚴格的管理,現在加了一個“更”字。端木景已經很久沒去過雲棲了,連端木家的大宅都極少回去,隻讓陳鵬和林旭幫他取送必要的東西。
他幾乎已經把辦公室移到了病房,所有顧曉寒的生活護理,端木景都是親自動手,寸步不離。端木景知道顧曉寒是個極愛幹淨的人,做醫生的麼,多少都有些潔癖的。於是每到晚間他就端來熱水,認真清潔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之後他會耐心的為顧曉寒進行肌肉按摩。他總是想,萬一哪天顧曉寒醒過來,她的肌肉組織依然會保持的很好,不會影響她的活動。
盡管顧曉寒一直昏睡著,但是孩子很好。產科的餘主任,每天都會來病房親自為顧曉寒和胎兒進行檢查。她告訴端木景,現在孩子還小,母體在沒醒的情況下影響並不大,但是隨著懷孕月份的增加,孩子在顧曉寒肚子裏漸漸長大,時間越久,孩子越大,對母體也就越不利。但是,端木景堅信,顧曉寒一定會醒過來,他的女人一定能醒過來!如果實在不行,他寧願不要這個孩子也要抱住顧曉寒的性命。
端木景握著濕熱的毛巾,一點一點清潔著顧曉寒的手指。她的手指很漂亮,是那種典型的外科醫生的手指。手指修長且直,複雜的外科手術動作到了她的手上,都變成了一個個漂亮的指尖舞蹈。以前上班的時候,顧曉寒從來不帶戒指。一是因為醫院上班的場合,不是看病人就是上手術不適合帶戒指,盡管後來她調到了內科病房,依然不習慣戴戒指上班。另外她也總覺得端木景的戒指太過貴重,一伸手一大塊碧得滴水的翠玉實在嚇人,所以平時幾乎不帶,隻有和端木景參加活動的時候才會帶上。端木景擦幹淨顧曉寒的手指,從襯衣口袋中取出那枚閃著濃重碧色的家族戒指,鄭重的戴在顧曉寒的無名指上:“你這女人最不聽話,這次一定要乖乖戴著再也不許摘下來。老婆,你要快點醒過來,寶寶已經差不多兩個月大了,你還沒帶他去外麵走走呢!”他輕撫著顧曉寒胸前的那塊翠玉,淡淡的說:“我說的也不對,幸好你戴了項鏈,不然……所以以後不管是項鏈,還是戒指,你都要戴著,不準摘下來。”
顧曉寒沉沉的躺著,這幾天以來她經常能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在她的身邊低低的讀著什麼。她聽不清裏麵的內容,但是卻忘不掉那個聲音。是誰?是誰在和她說話?是誰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溫柔,那麼傷感?每當她就要聽得更清晰的時候,無邊的黑暗就慢慢席卷了她。
今天她又聽見了那個熟悉聲音。
景,是你嗎?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她不能動,也不能睜開眼睛,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束縛捆綁著。但是在她的意識裏,她想要醒過來。當無邊的黑暗再次襲來的時候,這一次她沒有隨著黑暗沉迷過去,她掙紮著,與那無邊無盡的黑暗做著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