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又聽見了那個熟悉聲音。
景,是你嗎?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她不能動,也不能睜開眼睛,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束縛捆綁著。但是在她的意識裏,她想要醒過來。當無邊的黑暗再次襲來的時候,這一次她沒有隨著黑暗沉迷過去,她掙紮著,與那無邊無盡的黑暗做著抵抗。
她多麼想抓住那個低沉的聲音,但是整個身體卻仿佛漂浮在無盡的黑暗中任她多麼努力都不能睜開眼睛。景!她努力呼喊,就像那天在那個晦暗的就倉庫裏,雖然心底充滿了驚懼與恐慌,雖然在心底無數次的呼喚那個如神祗般存在的男人,但是她隻能將一切壓在心底,表麵上做出無比鎮定的麵容。
寶寶。是的,她有了寶寶,屬於她和端木景的孩子,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她現在在哪兒?而他又在哪兒?不對,他來了,是的他來救她和寶寶了,他來了。徐海傑死了,孫妮妮手中有匕首,指著她的脖子。她第一次從那個高傲的男人眼中看到心疼與恐懼。後來呢……她記得孫妮妮摔倒了,而她也摔倒了……然後……
顧曉寒忽然感到頭痛欲裂,她緊閉著眼睛,呼吸逐漸變得急促。端木景,端木景,你在哪裏?寶寶還好嗎?
嘀嘀嘀嘀!
心電監護儀刺耳的蜂鳴聲驚動了正在外間,聽業務部長進行季度彙報的端木景。
嘩啦!
他猛地站起身,迅速而猛烈的動作將桌椅碰撞出一陣刺耳的聲響。端木景衝進裏間,發現心電監護儀上的心律上升到了每分鍾133次,呼吸每分鍾26次,血壓123/84毫米汞柱,較之前的95/63毫米汞柱上升了不少。
“叫醫生!”端木景迅速吩咐林旭。
病床上的顧曉寒依然平臥著,沒有一絲變化。但是心電監護儀上的數值是不會騙人的,他不知道顧曉寒的體內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導致她的生命體征突然出現這麼劇烈的起伏。端木景蹲在顧曉寒身邊,大手緊緊握著女人的小手,微涼的小手絲毫沒有降低他的焦慮與緊張,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心跳加快,一股複雜的情緒瞬間將他蔓延。他不知道顧曉寒出現這樣的情形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如果不好,他寧願她就這樣一直躺下去,也不願失去她。
在極短的時間裏醫生和護士就趕了過來,緊接著進門的還有顱腦外科的盧主任。他迅速給顧曉寒連接好腦電圖儀。下一刻,劇烈且紛亂的腦電圖圖像就躍然於紙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端木景盡量控製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緒。
盧主任仔細看著顧曉寒的腦電圖報告,眼中透露出掩飾不住的驚喜與訝異,他抬頭對端木景說道:“景少,以我的臨床經驗,這是好事。”
“好事?”端木景緊緊的看著盧主任:“你的意思是……”
“顧醫生的這次長時間昏迷,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大腦受到了劇烈的碰撞而發生腦震動,並沒有腦實質方麵的損傷。病人在這麼長的時間裏,腦電波始終都沒有任何變化,就好似大腦在那段時間內處於了休眠狀態一樣,這是一種自我保護,也是一種自我修複的過程。至於,病人什麼時候能醒我們還要等。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身邊親近的人給予她的鼓勵,將她喚醒。”盧主任一邊說,一邊看著顧曉寒不住點頭。
“那麼,她現在會醒嗎?”端木景緊握著雙拳,強行壓住心頭的激動。
“現在顧醫生的腦電圖正在發生劇烈的改變,景少你可以在這個時候呼喚顧醫生,說不定她能醒過來也不一定。”
“真的?”端木景看著麵色平靜的顧曉寒再次蹲下身子,他緊握著她的小手:“老婆,你是要醒過來了嗎?你知道嗎?你已經睡了一個多月了。以前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竟然這麼貪睡。小夫在學校可乖了,有阿青陪著你放心。我們的寶寶也很好,他也很乖。我們都等著你醒過來,你還欠我一個婚禮呢,不能這樣一直睡下去。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你站在我麵前,就像一個上天賜給我的天使,你那麼美,那麼溫柔,那麼善良。我記得,你當時笑著問我:“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端木景停了一下繼續說:“你知道嗎?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愛上了你。你躺在我身邊的病床上,為我輸血。在我的身體裏,我們已經血脈相通。可是你卻對我隻是一個醫生對病患的同情,我不甘心,於是想方設法接近你。我做了不少蠢事,連浚和鋒他們都取笑我。嗬,我這個融豐景少什麼時候能落下讓人笑話的笑柄?但是,浚他們竟然笑話我。我當時就想,笑就笑,反正能把你娶回家做老婆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