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看在這份上,我就不計較你說‘色胚’了。把儲物袋留下,可以走了。”邵知之冷冷的說道。
鄒躬功身軀巨震,膽怯的看著邵知之。
“哈哈,邵兄真是目中無人啊。有我兄弟在此,你也敢這般說話。”衛登科跨前一步,目光炯炯的說道。
“嗬,還有兩個人渣在啊。那你們也把儲物袋留下吧。”邵修士張狂大笑道。
“小子放肆!給你三分顏色,你也敢開染坊!”衛登科猛的抽出一支筆,隻見其上朱紅一點。還未動筆,一股強勁罡風隨筆而起。
就連山頭上隱蔽著的冼白白等人,也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山風。再看衛登科時,他仿佛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冼白白本是待在山上的,此刻也覺得矮了一頭。
邵知之麵臨的壓迫感更強。但他不閃不避,臉上囂張無比。
在一陣哈哈大笑聲中,隻見其頭發芽,腳生根,在木行真元的催動之下,樹木根莖盤旋向上,集合於眼。
眼睛裏蜿蜒長出兩棵小樹。
小樹逐漸變粗分叉,隻一瞬間,邵知之眼中如同伸出兩隻幹枯的短手,手心處各有一道張揚氣派的符文,符文放出微弱的靈光,如火花般一閃即滅。
可在靈光閃過後,每一隻枯木手中都出現五個縫隙,縫隙艱難又艱難的“睜”了開來。
是的,縫隙中有眼睛。各自發出金、赤、青、黃、藍五種光彩,一根枯木手中五隻眼,兩根就有十隻眼。
每一隻眼都是都是眯縫著的,眼神中含著的是曖昧、放蕩、挑逗等等情味。
“嘿,果然是色胚。”上官醜醜不由笑道。
“不懂就別亂說,那是我師兄的秘術‘五光十色眯眯眼’。”施小嶼撅著小嘴道。
“小嶼,你這樣維護他,我可是會吃醋哦。色眯眯的修士不是個好東西,你別靠那小子太近啊。”冼白白趕緊對未來媳婦告誡道。
突然魔修的十隻“眼睛”光芒大漲,五種光彩蕩漾而開,光暈重合之間,驟然聚成一條白線,直朝衛登科穿去。
衛登科臉色登時一變,他猛的一抖筆,筆鋒橫斜,朱色卷動下,一個‘防’字疾書而成。
白線擊中‘防’字,陡然發出鍾鳴之聲。聲音在山穀中回蕩,久久不絕。
而鍾鳴後又是一聲脆響,隻見防字陡然碎成數塊。而白線猶有餘力,筆直的射向衛登科。
在一陣嗤嗤聲中,卻是被衛登科的靈甲擋住了。
“二弟,碰上個硬茬啊。”衛登科牙關緊咬道。
衛及第也是臉色嚴峻,他立即從腰間掏出個墨瓶。正要施法,卻突然感到不對。
眼光一瞥,登時看到鋸齒草在地上盤旋而來,還未動手,那朵利刺花也是撲麵而至。
衛及第大喝一聲,身形陡轉,墨氣化形,一副墨色骨甲依附於身。衛及第猛然發力,靠著墨色骨甲之助,根本不用懼怕利刺鋸齒。
花草攻擊頓時受挫,隻是一小會兒,便被衛及第摧殘得花也蔫了,草也碎了。
但在一瞬間花草化成紅綠兩色,融合一處,真正變成了一把劍。
劍古怪,彎彎曲曲,黑暗古樸。
衛登科立馬提筆,卻見一個黑影衝上。
邵知之一把抓住衛登科,有如鐵箍一般,使他根本不能動作。
“你還修過煉體術!”衛登科咬牙切齒道。
邵知之的十隻眼睛又是光芒大綻,五彩光芒依附在古怪劍上,怪劍登時綻放出無與倫比的美麗。
隻聽得一聲劍鳴,怪劍倏然衝出,竟以摧枯拉朽之勢,逼迫得衛及第連連後退。
怪劍抖彩,力壓黑墨。而怪劍每一次砍削,都震蕩出迷人之極的劍鳴聲,劍鳴恍如呻吟,劍聲恰似嬌笑。
衛及第聽得不禁心馳神搖,墨色骨甲險些控製不住,差一點就被怪劍刺中。
“二弟小心!”衛登科見此心急如焚,怒罵道:“拈花惹草騷情劍,原來是這般騷情的。你還是修家麼?”
“劍上威力也不弱啊!”邵知之仰天大笑道:“不過你還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現在不能畫符,又怎麼能使用‘嶽峙凝符筆’。
嘿,嶽峙凝符筆、金玉銷骨墨。隻有筆墨,沒有紙硯,就憑你們能奈我何。衛家兄弟,真當自己是個人物麼?”
衛登科眼中就像要噴出火一般。
“噗!”衛登科突然從口中吐出一枚紅色靈箋。
靈箋在空中陡然噴火,邵知之隻覺眼前火光一亮,登時就被火焰包裹住了。
“三昧真火箋!”施小嶼看得焦急道:“師兄,趕快去救我師兄!”
冼白白見她那副焦急樣,吃醋道:“你在叫哪個師兄啊?”
山穀下大火轟烈,火勢衝天,隻能勉強看見火中一個身影在苦苦支撐。
施小嶼聽得冼白白故意刁難,輕輕皺眉,卻不說話,隻是緊緊的盯著他。
冼白白看著少女如星的雙眸,聞著少女渾身散發的清香,心中登時一軟。
“唉,坑老公啊!”冼白白望了眼山下,當即起身,此時體內真元正值潮升之時。
真元按照固定的運氣路線,飛快運轉。轉瞬間體內熱流奔湧,巨力迸發。
秘術“惡蛟潮”!
惡潮如雷,凶猛一擊。湧動的潮水從山頭激流而下。
古詩有記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潮水瘋湧之時,搖頭擺尾的惡蛟就順著這條‘銀河’直奔火焰。
當惡蛟撲中火焰時,火焰並沒有立即熄滅,反倒是狂猛的一漲,火勢猛地拔高幾分。
冼白白是運法之人,當即生出反應,隻覺胸口憋悶欲炸。臉漲得通紅。腦中陡然感到一片空明。竟沒來由的引動‘思緒歸心’之法。
耳中來來回回的都是修家在叫著:我要淩天!我要踏天!
“呸!”冼白白大吼一聲,冥冥之中,隻覺得腦中浮現一行字“我在天地間,天地存我心。”
青牧穀中,山風、草氣、花香、木靈,一股股天地靈息競相簇擁著冼白白。
一種舒緩之力登時傳遍全身。冼白白不僅沒有感到虛弱,比起剛才還要強上幾分。
而在三昧真火反攻之下,已經有些萎縮的惡蛟,竟然雄風再振。呼嘯一聲,猛然下壓,水氣彌漫中,頓將火焰撲滅。
衛登科剛才聽得潮聲,就知道是誰來了,此時看到惡潮強大,不由血灌雙瞳。悲憤的拉起衛及第,飛速的離去。
“賤胚、色胚,傷我兄弟二人,壞我真符靈箋,此仇必報!”衛登科的聲音遠遠傳來。
施小嶼憤恨的將鑽星梭摸出。
“小嶼別追,那兩人還有後招。”邵知之痛哼一聲,在山穀下阻止著施小嶼。
施小嶼掛念師兄,當即拉著身旁兩人,運轉鑽星梭衝了下去。
邵知之滿身都是灼燒的傷痕。但他看著施小嶼下來,卻還笑著打招呼。“又有儒門的上品靈寶,又有道家的真符靈箋。那兩個家夥的來頭不小啊。”
“先顧你自己吧,管別人那麼多幹什麼。”施小嶼立即拿出靈藥給邵知之敷藥。
“不用敷藥,我剛才動用了枯骨項鏈,沒受多大傷。”邵知之說道。施小嶼卻固執的將藥抹上去。邵知之本待拒絕的手,馬上放下去了。
桀驁張狂的魔修,此時竟變得文質彬彬的。不過當施小嶼向他介紹冼白白兩人時。邵知之狂傲的點點頭,桀驁之氣立馬就上來了。
“嘛蛋,真不該救你!”冼白白不爽的看了他一眼。防火防盜防師兄,早知道就該趁著剛才‘七呸訣’相助時,順手把他滅了。
冼白白看著施小嶼敷藥的樣子,是那麼的溫柔可人。本想打斷兩人的,卻又強自忍住了。好男人還是要給自己的女人,留一點空間嘛。
“喂,那個誰,你過來一下。”冼白白對著遠處頤指氣使道。
鄒躬功本來躲在一旁,此時聽得召喚,隻得滿臉苦澀的走過來,先對著眾人打躬作揖,團團拜下,磕了個頭,方才擠出笑容道:“冼大哥、邵大哥,小的在這裏給大家請安啦。”
“你不是叫我們怪胚麼?”冼白白嚴肅道。
“不是我,真不是我。把你們叫作怪胚的是別人。那是一群嫉妒你們實力的小人。他們是在故意詆毀兩位師兄啊。
冼師兄是胸懷坦蕩的君子,邵師兄是光明磊落的英雄,怎會跟怪字掛鉤呢?”鄒躬功低眉垂目道。
“這馬屁拍的不錯。咱們七竅八麵山同氣連枝,我也不傷害你,直說吧,剛才那兩個小子是誰?”冼白白早就想問了。
金不換也湊到跟前來,就連敷藥的施小嶼也轉過頭來。隻有邵知之似是早已知道,根本不在意。
“他們是碧落書院的人。那兩兄弟在碧落書院可有名了。兩人今年剛成為書院的嫡傳弟子。修行的是書畫雙道,傳承的是筆墨雙寶。
儒家傳承中的‘琴棋書畫,筆墨紙硯’,他們就占了一半。今後前途不可限量。
我曾經看過他們兩個的畫像,我是出自看臉的門宗,絕不會搞錯的。”鄒躬功說道。
“你也是嫡傳弟子啊。同樣是嫡傳弟子,他們就很了不起?”冼白白疑惑道。
“根本不一樣啊。別說我的天子朝儀門,就算整個七竅八麵山的宗門加起來,在碧落書院麵前也隻是小魚小蝦。人家可是橫行霸道的大王八。咱們可比不過。”鄒躬功無奈道。
“這比喻好,我喜歡。嘿,還真沒看出來,你倒是能說會道的。”冼白白笑道:“詳細說說吧。”
鄒躬功點點頭道:“古文有雲‘上窮碧落下黃泉’。道家東方第一層天,碧霞滿空,稱為‘碧落’。
這個碧落書院,既拜道主,又尊儒聖。是一個具備道、儒兩家真法的門宗。
碧落兩字,在凡間又泛指天上。
碧落在天之上。碧落書院以此為名,心思也就不言而喻了。那是個從骨子裏都想‘淩駕於天’的門宗啊。”
鄒躬功說著更是滿臉羨慕道:“不愧是東域第一大宗‘碧落書院’。”
“又是個淩天的門宗,呸!”冼白白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
突然林中有七八個人疾行而至。
抬頭一人囔道:“剛才是誰在鬥法,鬧那麼大的動靜。咦?鄒躬功!”
來人英姿勃勃,麵如冠玉。隻見他譏笑道:“鄒師弟,瞧你那卑躬屈膝的樣子,真是丟盡了本門的臉。”
“楚劍雄,你說別的都行,可別說我丟臉。”鄒躬功冷哼道。
“哦,那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可是聽薩師弟說了,你們被兩人追了一路,後來又被賤胚傷了。”楚劍雄雙手一攤,看向身後道:“眾位師弟都聽到了的,對吧?”
楚劍雄身後幾人,頓時湧向前來。
“是呀,薩師弟身受重傷,還是楚師兄救的了。”
“薩師弟是不會說謊的。咦,那個人好像就是賤胚。哎喲,那邊還有個色胚?”
“鄒師弟,你倒是說清楚啊。為什麼你會跟在冼白白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