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水手們得了旗手的指令,各個扯開嗓門吆喝起來相互通傳。未過多久,這支墨家船隊距瑤光島僅半個時辰的海程,隨著海浪起伏不定,亦停滯不前。
原本正在忙著收拾整理行囊,預備著船隊入港靠岸了就伺候主子登上瑤光島的嬤嬤、丫鬟們漸漸察覺墨家海船居然停了,都各個伸著腦袋往窗外去看。幾個管事嬤嬤們心中亦是起疑,但總比那些年紀小的持重內斂。
陸嬤嬤對著幾個不安分的小蹄子大聲訓斥了幾句之後即一路快步行至墨寰的居室,見得裏頭幾個一等丫鬟正在竊竊私語,她板著臉進去說道:“你們幾個都是寰兒主子百裏挑一選中的,可不是一般的奴兒!莫要像那類野姑娘的不知矜持,反倒給自己掉了身價兒!”言罷,陸嬤嬤不再多看她們一眼,邊走邊快速整理了發飾衣襟,恭恭敬敬地朝著內室喚了一聲,“寰兒主子,老婦求見。”
墨寰隨意披了件長衫,斜斜靠在軟榻上正漫不經心地翻著話本子。她的唇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她明顯未有注意那話本子上的字句,也不知她因何而笑。聞得陸嬤嬤在門外求見,墨寰隨手扔掉了話本子,慵懶地伸展了纖細腰肢,稍稍端正了坐姿,這才讓陸嬤嬤進來了。
陸嬤嬤躬身入內,不敢抬眼張望。她循著縷縷幽香所在,對著軟榻下跪言道:“寰兒主子,這突然就停船不動了,也不知為何?”
“我當是何等要緊大事,不就是晚些入港下船麼?能有什麼了?”緩緩飲下一盞香茶,墨寰拂著耳鬢青絲懶洋洋地問道,“夫人回來了麼?阿爹此刻又在何處?”
陸嬤嬤垂首稟告:“回寰兒主子,老爺與薑夫人都在楚家姑娘那兒......檀老爺與謝夫人也在那兒......”
睨了眼坐在窗邊發愣的馮憐憐,墨寰無聲一笑,她朝著陸嬤嬤言道:“知道了。陸嬤嬤去外麵將我帶出來的所有丫鬟都叫齊了,上瑤光島之前,我有規矩要與她們說清。”
“是!老婦這就去辦!”陸嬤嬤麻利起身,沒幾步就退了出去。
墨寰又拿起另一冊異聞野記翻閱起來,草草讀了幾頁,冷不丁出聲問道:“要不我叫人領你去看看那敖家七郎?”
望著窗外海景的馮憐憐被嚇得回了神,被人看透了心事,她又羞又惱,背對著墨寰低聲埋怨:“你是沒見到那人當時半身是血的模樣......我是沒你膽子大......”
透過書頁瞄了眼馮憐憐的背影,墨寰歪著腦袋自顧自問道:“我?我的膽子很大麼?”
“怎地不大膽了??”倏地轉身,馮憐憐對著墨寰憤憤言道,“墨家的寰兒姑娘攛掇寧兒姑娘瞞著父母私自設局試探敖家兒郎的品性,刀劍無眼地險些惹出禍來!幸好那敖家兒郎為人良善,若是遇到個得理不饒人的,豈非又是一場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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